90后校長涂悠悠和她的名山小學師生們合影

“老師，一千用英語怎么說?”“黃瓜怎么說?”……3月15日，在南昌市灣里區(qū)羅亭鎮(zhèn)名山小學里，四年級的英語課上，學生們爭先恐后地提問。英語老師涂悠悠站在講臺上，笑容滿面地對著5個學生，用溫柔地口氣一一解答。名山小學是灣里區(qū)最邊遠的一所教學點，涂悠悠是校長兼語文和英語老師。當過托福助教，任過基層干部，在這個“90后”的女孩身上，現(xiàn)在的身份標簽是“鄉(xiāng)村教師”。“這里沒有電視，網也是前段時間才通的。晚上的時間要么就輔導孩子，要么就做家訪，要么就自己學習，每天過得很充實。”她說。

14個孩子的校長

為什么會選擇到邊遠山區(qū)當老師?對于這個問題，涂悠悠莞爾一笑：“大概是一種緣分吧。” 2016年，涂悠悠參加了江西省教師招聘統(tǒng)一考試，此前她在培訓機構做過托福助教，后來在離家很近的鎮(zhèn)上當了2年的團支部書記，“我很喜歡當老師，以前因為這樣那樣的事錯過了考試，當我要考的時候，符合條件的就是名山小學了，所以說這是一種緣分吧。”

名山小學所在的名山村不通公交車，村民大部分都外出打工，村子里剩下的孩子基本都是留守兒童，或來自單親家庭，在這里購買蔬菜水果等日常用品都需要到鎮(zhèn)上。來到學校前，涂悠悠從來沒聽過羅亭鎮(zhèn)，更不用說知道學校在哪。2016年9月，涂悠悠正式上崗，一年后，她從前任校長的手中接過“接力棒”?，F(xiàn)在，她為了教學基本留宿在村子里，甚少回家。如果有工作需要去鎮(zhèn)上或是區(qū)里，都要通過電話聯(lián)系的士司機。“來回就要60(元)，太貴了。”她說。

五個年級、14個孩子、包括自己在內的5個教師，這就是“90后”校長涂悠悠的名山小學。

天黑就不敢出去了

遠離父母、獨自住校、與談婚論嫁的男友分手……剛來學校那回，涂悠悠面對的不僅僅是初到山區(qū)的無所適從，還有精神上的壓力，“是來這里最難熬的時間。”特別是到了晚上，背倚大山的名山村一片寂靜。田園風光帶給涂悠悠的并不是遠離城市喧囂的浪漫，更多的是恐懼。“剛來的時候天黑就不敢出去了，害怕。”她說。

初來乍到的那段日子涂悠悠也偷偷哭過。有一天，當她蹲在操場上哭時，發(fā)現(xiàn)一個小女孩隔著鐵門偷看她，當她喊出學生的名字時，那個特困家庭的四年級學生咯咯地對她笑，“我記得她臉上那么干凈，笑容那么燦爛。”涂悠悠說自己隨著學生來到她簡陋的家里，當看到小女孩的弟弟在黑暗中面對電視發(fā)呆，發(fā)現(xiàn)他不寫作業(yè)時，涂悠悠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叫自責，“我為自己沒有盡心盡力做好工作內疚不已。”她說。

自學鋼琴自費買書

責任感讓涂悠悠從最初的恐懼和無助中走了出來，到小女孩家后的第二天，她上課的第一句話是“I'm sorry”。讀大學時通過自學過了英語八級的她，向學生們承諾：“我能讓你們英語非常優(yōu)秀。”

于是，身為語文和英語老師的涂悠悠成了“孩子王”，她在課堂上寓教于樂，通過游戲讓孩子們練習口語;為了讓孩子們更有學習興趣，她拿出自己從家里帶來的水果當獎品，一星期的水果兩三天就沒了;她通過帶著孩子們給孤寡老人按摩、送吃的，以這種方式上教育他們從小敬老和孝順……

名山小學不比城里的學校，這里的鋼琴是從鎮(zhèn)里的學校借來的，彈的時候經常會漏音;上計算機課時，學生們只能圍在涂悠悠的筆記本電腦邊學習;課外輔導書更是基本沒有。但是，涂悠悠希望自己的學生一樣能全方面發(fā)展。為此，不懂鋼琴的她不恥下問地打車去鎮(zhèn)上找認識的老師請教。“一開始自己買書來學，可是看不懂。第一次去找那個老師，她問我你干嘛學鋼琴，你換一樣吧，鋼琴很難。”涂悠悠說，“當時我很挫敗，可第二次我又去了，可能是看到我的堅持，她教了我一些基礎的東西。”為了學習，涂悠悠甚至在自己家買了一架鋼琴，“因為寒假在家也可以練習。”

“悠悠很不容易的，這么年輕的女孩愿意來到我們這里。”采訪中，老校長說起涂悠悠贊不絕口，“她還自費購買課外輔導書送給學生，前幾天花了1000多塊錢買回來，一家一家發(fā)給學生們。”

孩子們一點點的進步給了涂悠悠莫大的鼓勵。“我教的四、五年級英語得了全鎮(zhèn)第二，還有我們學校的五年級數(shù)學得了全鎮(zhèn)第二，我所帶的班級在抽測考試中獲得五年級全區(qū)第一……”說起學生的進步，涂悠悠如數(shù)家珍，“理解是教育的前提，彼此尊重是教育成功的基礎。當孩子被你認同、你被孩子尊重后，他們可能會有驚人的潛力和爆發(fā)力。”

“老師，這是我給你摘的蘿卜”

孩子們表達喜歡的方式是簡單的。“經常有孩子來敲我的門，很大聲地喊‘老師開門’。我一開門后，發(fā)現(xiàn)他們手里提著東西，比如蘿卜、野芹菜，還用草綁好。”涂悠悠說，“他們說‘老師你沒有菜吃，我給你摘菜來了’。”

當四五年級的學生畢業(yè)要去鎮(zhèn)上讀高中的時候，他們會拉著涂悠悠的手說：“老師等我們去羅亭(讀中學)了，你也去教書吧。”孩子們也擔心涂悠悠會不會離開，會對她說：“老師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不是沒有老師，是連校長都沒有了。”

一天6節(jié)課，課余時間要抓孩子們寫作業(yè)，或者去做家訪。周末時間是帶著孩子們學音樂、打籃球、摘草莓、爬山，或是通過撿垃圾、幫老人按摩等方式上思想品德課。夜深人靜的時間，涂悠悠會看教案，她說：“我知道作為一名合格教師要學會終身學習。”

涂悠悠說剛到名山小學時的不開心她都忘記了，“就記得幸福的事”。采訪中，她說的最多的是她的學生如何聽話、她與學生們在一起多么開心。“我喜歡名山的純樸鄉(xiāng)風，學生在成長我也在成長，我覺得教書是一件蠻幸福的事。”她說， “我愿意盡我所能，和我的團隊一起教育好名山的孩子、帶他們一起走過童年。”

在上英語課的涂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