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的田地里,碧綠的野草在星光下泛著銀光,一個身穿防護服的嬌小身影,正蹲在一具有些蠟化的尸體旁,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掀開死者的衣角。2個小時蹲著、跪著、趴著直到現場物證全部提取完畢,她才把厚厚的塑膠手套摘下,那一瞬間,一串汗珠摔落在地。這是寶雞市公安局鳳翔分局女法醫何佳的一個普通工作日。
“不分晝夜,隨時待命,法醫的工作不像電視里瀟灑”。頂著焦辣辣的太陽,冒著刺骨的風雪,不是在現場就是在去現場的路上。在信號都沒有的荒郊野嶺,在別人避恐不及的停尸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窯洞里,在陰冷潮濕的下水道,她用一把纖薄的手術刀還原了一個個厚重的事實,用一雙縝密的雙眼發現被藏匿的雪亮真相。她說“選擇初心,就選擇了吃苦,選擇堅守,就選擇了孤獨。”
【資料圖】
“法醫,是警也是醫”
上學時,何佳喜歡看港劇《法證先鋒》,劇中女主角是一名漂亮、干練的法醫,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受電視劇的影響,對法醫這個職業非常崇拜。”2009年,何佳毅然報考了蘇州大學法醫專業。2014年,她終于如愿以償考入公安隊伍,成為刑事科學技術室的一名法醫。“當時很單純,真正從業之后才意識到,法醫遠不是電視劇里描繪的那樣。”
2014年她上班的第一天,就被派到一個30米高的懸崖底部的河道里處理尸體。山路崎嶇,雨后濕滑,路旁還有一些沒有填上的煤洞,她一連摔了好幾個跤,一行人才“劈”出一條路,走了3公里才抵達尸體旁。
“那是一個男子溺水死亡的現場。”狹窄的河道里,一邊是淤泥,一邊是流水,尸體被河里的大石塊卡住了,被河水嘩嘩地沖刷著。空氣里彌漫著尸體腐臭的味道,讓人難以呼吸,那是帶多少層口罩都擋不住的,是滲進頭發絲的臭味。何佳說“女孩子都愛美,我大學那會還是一頭飄逸的長發,入職后我一直是短發,就是想每次出現場的時候能少留點味道”。
中午吃飯的時候,同事們都在大快朵頤地咥著干面,而何佳望了望碗里香噴噴的面條卻吃不下一口,那一天,她沒吃下一口飯,之后整整一個星期,滿腦子都是勘察現場的畫面,那段時間晚上睡覺也常在噩夢中驚醒。
9年的時間里,她走遍了鳳翔所有的村鎮。支撐何佳一路走下去的,是她師父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席話:“我們是警,配的卻是刀剪,我們是醫,穿的卻是藏藍,我們的職業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在無言的真相中,帶給逝者在世間最后的溫柔!”
“法醫,就是在跟自己較勁”
“當一名法醫,你就是在跟自己較勁,腦子里會不斷幻想法庭上律師給你提出的種種質疑,即使已經能夠推斷出來死因,但我們對刑事案件中未知名尸體仍然需要解剖,因為科學檢驗的物證永遠都不會撒謊”。所以,何佳要求自己每一次都要帶著問題去現場,要分析現場,讓現場回答問題,每一項都不敢有絲毫馬虎。
2016年的一個夏夜,一女子在街道被一名男子接走后失蹤,過了幾天,在某村田地內發現該女子尸體。經何佳對尸體進行仔細檢驗,初步推斷死者為低溫凍死,但在檢查死者衣著時發現疑點,后經進一步尸檢,取得了關鍵證據。正是因為她的細心細致,為案件的定性和妥善處理,發揮了重要作用。
法醫的工作并不僅僅只是尸檢,傷情鑒定也是日常工作中很重要的組成部分。面對傷者,何佳總是會細心的檢查,耐心的詢問。遇到疑難案件,她從未退縮,總是迎難而上,向書本學、向專家同行請教,直到案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無論是錯綜復雜的傷病關系,還是新舊疊加的損傷程度,她均能準確全面、客觀公正出具鑒定報告。九年間,累計勘驗各類現場647個,提取法醫物證800余份,處理檢材3000余份,解剖尸體47具,出具尸檢報告、傷情鑒定文書300份,參與偵破案件700余起。每一個數字背后,無不生動詮釋了她“為生者權,為死者言”的職業擔當。
有些人的高光時刻,是在頒獎臺的聚光燈下,有些人是在一些平凡的瞬間。屬于何佳的時刻,藏在冰冷的解剖室里,藏在濕透的白大褂下,藏在這名“普通法醫”不普通的每個細枝末節。(郭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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