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員文章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名為FOCUS ONE的腦機接口頭環設備出現在浙江金華的小學課堂上，學生們通過佩戴這個“頭箍”檢測上課的專注度，頭環會給孩子的注意力打分，看看小學生上課時是否專心、有沒有轉移注意力。打出的分數通過系統傳到老師的手機里，再由老師把“得分”發給家長。

這樣的場景頗為科幻。試想在早課上，一群小學生帶著閃著亮光的頭環，本來昏昏欲睡的腦袋不得不通過腦電波訓練專注度，系統還給每個學生的注意力打分，老師、家長通過無形的腦電波觀察到孩子今天的學習狀態，儼然像是科幻片里出現的場景。

事實上，浙江金華孝順小學不是中國第一個使用這款設備的學校。據界面新聞記者了解，上海世外小學境外部已經有40套FOCUS ONE設備供學生使用。今年7月，這家名為BrainCo的腦機接口公司在深圳福田中心書城舉行了產品課堂秀。此外，首都師范大學、耶魯大學暑期課堂也和BrainCo合作過試行課堂。

Focus ONE在耶魯大學暑期課堂

這款產品在進入中國后，單價3500元，并采取代理模式，目前北京、上海、杭州、深圳均已發展了城市代理商。

教育頭環的核心原理在于，通過采集大腦中的生物體征信號，把生物體信號和人類的意識進行連接和解讀，從而通過外界設備來讀取大腦，以此進行專注力評分。

BrainCo的創始人韓璧丞曾在美國西雅圖醫療設備研究中心工作，后獲得了哈佛腦科學中心的博士學位，其公司的創始團隊也多為哈佛求學的華人。除了教育頭環，BrainCo還研發了腦機技術輔助假肢產品、腦電波智能假手等產品，其底層技術均為“非侵入式腦機接口技術”。

腦機接口是一種涉及神經科學、信號檢測、信號處理、模式識別等多學科的交叉技術，在應用上分為非侵入式和侵入式兩種方法，后者多為醫療應用，可對癱瘓等疾病進行治療。在商用領域，最為著名的侵入式腦機接口應用是馬斯克的腦機接口研究公司Neuralink在近期發布的“腦后插管”技術。

2018年10月，上海舉辦的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BrainCo曾帶來一款用頭環控制賽車模型在跑道上奔跑的游戲，以此展示腦電波、腦機接口的智能設備已經正式進入商業化應用。界面新聞記者現場體驗后發現，注意力越集中、希望小汽車跑快的念頭越強烈，面前的小車就會真的加速奔跑，“頭箍”上的指示燈顏色也會逐漸變色。

根據官方介紹，BrainCo發明的教育頭環目標定位在小學生、中學生群體。根據BrainCo在美國與哈佛共同發布的產品測試報告，學生平均使用產品達到兩個周期(平均一個周期21天)后，成績能夠實現從B到B+、B+到A-的提升，并能夠長期保持下去。

不過，問題在于，中國的家長會為此買單嗎?即使有哈佛報告的背書，在教育背景不同的中國市場，腦機接口產品對課堂真的有幫助嗎?

一位來自浙江寧波的媽媽對界面新聞記者透露，在沿海城市，幼兒的學前專注力課堂已經非常普遍。這位媽媽在女兒三歲之前，就將孩子送去培訓機構鍛煉她對讀書、拼圖的專注力。一堂45分鐘的學前專注課堂，在寧波收費約為150元。培養孩子興趣、觀察對眼前游戲的堅持時間是這些課堂的主要目的。

也正因如此，她對“腦機接口鍛煉專注”的接受程度頗高。在這位年輕媽媽看來，3500元的價格若能獲得長久的效果，是一個完全愿意付出的代價。她表示，專注力訓練是從娃娃開始培養，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她愿意接受這樣的嘗試.

比起效果，父母們更擔心的是產品安全。一位北京的新晉爸爸對界面新聞記者表示，正如電視電腦普及后，近視眼就變多了，如果這款產品真的進入大范圍實踐推廣，他最擔心的其實是孩子對此是否依賴、是否會像游戲上癮一樣對腦機頭環上癮。

談及價格與效果，接受界面新聞記者采訪的爸爸媽媽們均表示3500元并不昂貴。一位在現實中體驗過FOCUS ONE的爸爸甚至篤定地說，“如果我兒子注意力不集中、成績差，我百分百同意”。

然而，這款產品依然不是他們的首選，比起未有官方肯定的新技術，父母們現在更愿意在傳統的課程中花錢。

“如果真的有效而且無損傷，我覺得不用我同意，國家也會把它納入課堂。”中國父母總是愿意為教育投資，但在新技術與教育需求市場的博弈中，腦機頭環的科普與推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