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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的二十大報告對“堅持高中階段學校多樣化發展”、“著力造就拔尖創新人才”作出了部署。俄羅斯以“側重專業教學”為核心推動高中學校特色化發展，進而實現高中教育的整體多樣化發展，滿足了學生日益多元化的需求，促進了教育資源優勢整合，積累了拔尖創新人才早期培養的有益經驗。

2022年8月，俄羅斯聯邦教育部批準了俄羅斯聯邦國家教育標準中等普通教育階段的修訂，更新后的教育標準將于2023年9月1日生效，到2028年，所有學校將執行新的教育標準。新標準要求，高中階段（十至十一年級）的課程應至少包含13個科目，分別為俄語、文學、外語、數學、計算機科學、歷史、地理、社會、物理、化學、生物、體育和生命安全基礎知識，同時要求每所高中至少組織1個專業方向的側重專業教學，每名高中生根據所選側重專業方向，深化學習至少2門課程。這意味著側重專業教學將面向所有高中學生廣泛開展，推動實現學生的個性化學習。

俄羅斯側重專業教學開始于2003年，在頻繁推出改革措施的俄羅斯教育領域，它是數量不多的持續20年之久并穩步推進的改革項目。其基本特點是設定必修課程和側重專業課程比例，在不增加課時的情況下，通過減少部分課程的課時數、增置側重專業課程，解決部分學生“吃不飽”的問題。

側重專業類學校各具特色

側重專業類學校是學校類型多樣化發展的形式之一。20世紀90年代開始，俄羅斯為改變中小學校同質化樣態，著力推動學校辦學主體多樣化、教育教學理念多樣化、學校教學側重的學科專業多樣化。

俄羅斯現行的中小學學制為十一年制，分為三個階段，一至四年級為初等教育階段；五至九年級為基礎普通教育（不完全中等教育）階段，十至十一年級為中等普通教育（完全中等教育）階段。俄羅斯聯邦國家教育標準要求，必修課比重隨著年級的上升而顯著減少，選修課則呈增加態勢。在初等教育階段，必修課比重占80%，而到了中等普通教育階段，必修課比重要下降到60%，這為開展多樣化、個性化教學提供了可能。在俄羅斯聯邦國家教育標準中，“側重專業性”被列為高中教學組織的基本原則。

俄羅斯聯邦國家教育標準為大部分學科課程設計了基礎和深化兩個層次的教學計劃，保證學生根據個人需要，開展側重專業學習，形成個性化的學習路徑。以組織側重專業教學為載體，解決傳統學校組織樣態、教學內容和教學組織形式的同質性問題，是近20年來俄羅斯高中教育改革的主要舉措。

俄羅斯高中側重專業類學校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實科中學和文科中學。一般而言，文科中學側重人文學科教學，文學、歷史、法律和外語課程的課時比例多于其他學校。十一年一貫制的文科學校通常從五年級或者六七年級開始，增設第二外語課程，部分學校甚至提供第三外語課程，強化語言教學特色。一些學校開設外國文學和藝術史等課程，強化人文素質培養。實科中學是以自然科學和技術教學為特色的學校。此外，還有一類特科學校，以深入學習一門或幾門學科課程為特色，如數學—物理學校等。這些側重專業類學校部分為新設學校，部分是在原來學校基礎上，通過調整課程設置、教學方式發展形成。2009—2010學年，俄羅斯共有1494所文科中學，占學校總數的3%左右，有99.3萬名學生，占學生總數的7%；共有1099所理科中學，占學校總數的2%，有67.3萬名學生，占學生總數的5%左右。2016年俄羅斯最優質的25所學校中，有3所文科中學、12所實科中學、3所特科學校。

側重專業教學滿足多樣化需求

側重專業類學校僅能滿足少量學生個性化學習需求，而鼓勵所有學校開展側重專業教學，則被俄羅斯視為推動高中教育整體多樣化發展、滿足學生個性化學習需要的現實路徑。2002年，俄羅斯聯邦教育部頒布《普通教育高年級階段側重性專業教學構想》，該構想將“側重專業教學”定義為差別化和個性化的教學方式，即通過調整教學內容結構、教學組織形式，更加全面地關注學生的興趣、愛好。具體到教育實踐中，主要是通過課程內容的差異化，使學生具有廣泛而靈活的選擇，保證學生根據自身的能力、愛好和需求深入學習一門或者幾門課程。《普通教育高年級階段側重性專業教學構想》給出了自然—數學、人文科學、社會—經濟學、信息—工藝學4個側重專業方向的示范性教學計劃作為參照。

按照俄羅斯聯邦國家教育標準的設計，十至十一年級共設有六大類必修學科課程領域，包括俄羅斯語言文學、母語與文學、外語、數學與信息科學、社會科學、自然科學，每個學科課程領域由數量不同的課程組成，如自然科學課程領域包括自然科學、化學、生物學、天文學等，其中，自然科學、化學、生物學3門課程的教學計劃包括基礎和深化兩個層次。側重專業課程由本學科領域和相關學科領域至少3門課程組成。如自然科學—數學側重專業課程需要從數學與信息科學、自然科學領域中的幾門課程中做出選擇。在滿足上述基本要求的前提下，學校可根據實際情況自行設計課程組合。基礎課程的作用是奠定共同學習的知識基礎，是所有學生必修的課程；而側重專業課程，對選擇某一側重專業方向的學生而言，也是必修課程。

如今，俄羅斯高中形成了社會—經濟、社會—人文、物理—數學、化學—生物、技術、語文、物理—化學、國防—體育、藝術—美學、生物—地理等10個側重專業教學方向。2017年，俄羅斯一半以上的十至十一年級（部分學校到十二年級）學生接受過側重專業教學。其中，最受歡迎的側重專業教學方向是社會—經濟、社會—人文、物理—數學。

聯動的組織模式保證實施效果

側重專業教學對學校師資、資源保障等提出了新的要求。在現有條件下，俄羅斯高中主要有兩種教學組織模式，即校內側重專業教學和校際網絡側重專業教學。

校內側重專業教學以學校為單位來組織開展。學校會選擇一個或者幾個側重專業教學方向，或者整體側重于某些學科專業的教學。通常，學校會增加選擇性課程的數量，幫助學生制定個性化的學習計劃，而實現這些計劃的方式之一是組成跨班級的側重專業教學班。

校際網絡側重專業教學有兩種基本實現方式。第一種方式是將一所擁有充足物質、技術和師資資源的學校作為“資源中心”，以該校為核心開展側重專業教學。在這種組織模式中，每一所學校只需保證其基礎必修課程以及部分側重專業課程和選修課程的學習，其他課程由“資源中心”組織開展。第二種方式是學校聯合其他中學、補充教育機構，包括高等、中等、初等職業學校和科研機構等共同組織側重專業教學。在這種情況下，學生不僅可以在就讀學校，也可以在其他聯合學校和機構中進行側重專業學習，還可以通過遠程教學方式完成學習。網絡狀的教學組織模式有利于吸引更多高水平教師參與教學活動，以解決本校師資和資源不足等問題。農村和偏遠地區學校常常采用這種模式。

實現對拔尖創新人才的早期培養

《俄羅斯聯邦教育法》規定，學生在進入或者轉入“深化學習某一學科課程或開展側重專業教學”的中學時，允許進行選拔。這為學校發現天才兒童進而組織超常教育提供了法律支持。

俄羅斯學校排行榜中名列前茅的3所特科學校，分別為莫斯科大學“柯爾莫哥洛夫”專業教學科學中心、新西伯利亞大學專業教學科學中心、烏拉爾聯邦大學專業教學科學中心。其中，前兩所專業教學科學中心的前身是創建于20世紀60年代的數學物理學校，是最早開展數學—物理學科側重專業教學的學校，面向在數學、物理等基礎學科領域具有一定天賦與才能的兒童開展超常教育。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教學科學中心通過將中學課程與高校通識課程和專業課程相結合，向中學生提供沉浸于大學科研環境的機會，在拔尖創新人才早期發現與培養方面積累了較為成熟的經驗。

面對全球科技競爭激烈、俄羅斯自身科技創新能力式微且基礎研究日漸衰落的局面，俄羅斯加大對基礎學科拔尖創新人才早期培育的支持力度。近年來，在原有4所專業教學科學中心基礎上，俄羅斯又增設了6所專業教學科學中心，以期在更廣泛的地域，向更多具有科學潛質的兒童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作者系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副研究員，本文系該院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項目[GYI2019077]成果）

《中國教育報》2023年05月18日第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