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員文章

善意之謊言。

文/地球人研究報告

紙片人美少女把手伸到臉前，比出可愛的手勢，像是面對鏡頭有些羞澀……

喜愛動漫的人們，總是能被類似的構圖擊中過心房。因為這樣的親密視角，會讓人感到自己與屏幕中老婆的距離被無限拉近。

可一旦你知道真相，反而會覺得離老婆們愈發遙遠。

這是3D動畫行業里，不少人避而不談的內幕——

你看到的，可能只有表面的美好：

背地里暗藏的“殘酷“真相，或許會讓人二次元夢碎：

而這些也只不過是3D動畫內幕中的九牛一毛。

作為觀眾的我們，常常因熒幕上一些極具表現力的動畫鏡頭而感到震撼，但卻很難想到，它們背后究竟有多少讓人意想不到的“欺騙性”技巧……

例如，你的親親紙片人老婆，很可能有著一個歪嘴建模。

?

近些日子，日本一位動畫愛好者さんご公布了其自制動畫《Bite the Bullet》。

該自制動畫一經發出，很快就成為了日本動漫圈的熱門話題。人們首先贊嘆的，是它展現出來的高質量。

但這還不是結束。因為作者さんご也隨之分享了《Bite the Bullet》的一部分制作過程。

而這些制作過程圖所展現出來的內容，則讓大部分觀眾感到始料未及——

例如，幾幀“側面角色在說話”的動畫背后，其實藏著的是一個歪嘴建模。

唯美的少女俯視鏡頭，是靠著畸形人的演繹。

3D動畫的神秘面紗，隨著這些制作圖的出現而被揭下。在了解到這些“殘酷”的真相后，大量網友都發出了“原來如此”的感嘆。

但對于3D動畫來說，這只不過是最初極的“詐騙”技法。

正如我們所見，大部分動漫都有一種不細想不會覺得奇怪的景象：

角色明明露出的是側臉，但卻能看到一張完整的嘴。

這是一種降低作畫成本的表現方式。隨著大量的沿用，如今已經成為讓觀眾們見怪不怪的現象。

而一部分3D動畫（尤其是三渲二）為了達成同樣的效果，就不得不在調整模型的過程中特意把嘴往歪了放。

這是較為反直覺的一種作畫方式，但卻是3D動畫的常見技巧之一：為了所呈現畫面的表現力，而“破壞”建模本身的完整。

簡而言之——在觀眾看不到的地方，建模人可能沒你想象的那么“協調”。

隨著越來越多3D動畫的制作方公布出自家作品的創作過程，這些藏在背后的秘密也開始逐漸被揭曉。

例如在最終成品中頗有氣勢的怒吼畫面。

正面看起來可能會有些滑稽。

三渲二動畫《舞武器舞亂伎》的CG總監鈴木大介就曾就該作品中的一幕對此進行過詳細解釋：

“……這張圖使用插件給輪廓線增加了筆觸，而模型里并不包含的后槽牙則是重新捏了之后放進去的。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為了看起來像2D，而將3D模型進行了精細化處理。”

觀眾是只能看到最終呈現畫面的。而為了將特定角度的效果演繹到極致，作畫師常常需要不惜代價地打破模型的一致性。

對于大部分3D作品而言，在觀眾看不到的地方，實際情況可能與你想象的大有不同。

一位玩家對于游戲《龍珠斗士Z》的挖掘，就曾經把一些普通觀眾看不到的內容展現了出來。

《龍珠戰士Z》是由萬代南宮夢發行的一款動作格斗類游戲。作為一款漫改作品，該作極為重視游戲中的格斗演出，也因此大獲好評。

而游戲雖然為傳統的2D橫版格斗游戲視角，但人物建模均為3D，且會根據技能的不同有短暫的視角轉換及演出。

一位名為sigmaG19的YouTube up主，就通過了一些技巧將游戲畫面視角進行了固定，隨后分享出了一些些更為“真實”的游戲畫面。

在對比之下，人們才明白有些張力極強的演出是如何實現的。

最經典的例子，就是孫悟飯的大招動畫。在實機過程中，它看起來是這樣的：

這段動畫特意給了角色手部一個特寫鏡頭，讓整體動作看起來極具張力。而如果在固定視角下觀看這段演出，你會發現上圖的畫面其實是通過讓雙手猛然增大的方式來實現的：

類似的動畫片段還有不少。一旦少了鏡頭和視角的加持，實際畫面效果就會略顯奇怪。

一部分動畫行業的從業者，將這種手法戲稱為“必要的欺詐”。

所謂“欺詐”，即是指通過扭曲、增大縮小等手段“破壞”模型本身的一致性，從而達到加強畫面張力的目的。

女性向游戲《IDOLiSH7》CG動畫的制作者曾展示過類似的手段。

在該游戲的一段動畫CG中，有一個角色側面略露翹臀的畫面：

而為了達成上圖中的“豐滿”效果，制作組實際上是給原本平平無奇的模型加了臀墊：

由于二次元動畫經常有類似的夸張效果，所以即使一些動作或效果在實際上并不“合理”，觀眾也并不會感到特別奇怪。

所謂不“合理”，即“這些畫面其實在現實中無法達成”。

其中最經典的代表畫面，就是奧特曼的標準動作：

奧特曼舉著拳頭向前飛行。

奧特曼呼之欲出的大拳頭，給整個畫面帶來了極具動態的沖擊感。但如果要在現實里實現這個姿勢，就必須接受讓奧特曼比例失調。

在2D視角里，英雄奧特曼一往無前。但在3D世界中，它其實更像是路飛。

這種為了畫面更有表現力而不合理地強調部分肢體的技法，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專有名詞：謊言透視（噓パース）。

對于動漫愛好者來說，你大概率曾被謊言透視“騙”過無數次，但其實并未察覺。

動漫愛好者恐怕都對一種畫面印象深刻：角色舉著拳頭或武器伸到屏幕前：

你可能會隱隱覺得這個構圖可能不太合理，但并未想過究竟有多不合理。

在一部分強調畫面沖擊感的2D動畫中，這種畫面就經常被人吐槽“很難想到是怎么做出這種姿勢的”。

而3D動畫的內幕給出了解答：硬凹。

動畫《高分少女》中就有這樣一幕：女主角給男主角臉上狠狠來了一拳。

觀眾們在作品中只能看到這樣的短暫一幕，便會自動腦補畫面外的部分，并自然而然地將其合理化。

但如果你認真考究就能發現，這種畫面在現實里實現不了。而3D動畫為了讓它成真，會用硬凹造型的方式來達成。

我們在3D作品中常看到的類似鏡頭，基本上都是通過扭曲、修改建模肢體來實現的。

這種無傷大雅的“欺騙”手段，能讓原本平平無奇的畫面變得更具2D動畫的夸張感。

在很多意想不到的地方，你的眼睛可能已經被虛晃過一槍。

而這種謊言透視，也的確能極大提高畫面的觀賞性。一位建模師曾分享出調整角色腳部大小前后的對比圖，效果高下立判：

也是因為這種極佳的效果，謊言透視如今已經無處不在。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種“不合理”的夸張技巧，其實早在數十年前就開始被人使用。

在1970年代到1980年代中期，一位名為金田伊功的畫師對日本動畫界產生了巨大影響。他參與制作了《蓋塔機器人G》《聰明的一休》《鬼太郎》等多部經典動畫，并以其獨特的作畫技巧而聞名。

在金田伊功的作畫過程中，他常使用一種特殊的技巧：夸大人物/物品的遠近關系——將近的物品極致放大，又將遠處的物品極致縮小。

經過這樣處理的畫面，顯然有很多透視錯誤。但它的畫面表現力卻讓人折服：

這種作畫方式，給整個業界的造成影響恐怕已經大到難以估量。它也被稱為“金田透視法”（金田パース），屬于謊言透視法的奠基石。

直至今日，這些數不清的“欺瞞”方式，仍然充斥在各個作品之中。

雖然觀眾們知道真相后，恐怕都會大呼“詐騙”，但人們心中倒不會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無論如何，這些都是屬于二次元的，善意的謊言。

原文載于地球人研究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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