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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ANNAD】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別
    來源:嗶哩嗶哩作者:洞察網2022-04-27 06:54:11

    心靈以片段的方式理解事物,最小的片段。

    不是“她走了”,而是她再也不會穿上那件有黃花的小毛衣,也不會再穿上那雙粉紅色雨靴。

    她在學校的小置物柜,那個放著她粉紅色背包還有當周美術作業的小格子,被清空了。

    我拿著她的公主雨傘,而她再也、再也拿不了了。

    —— 《我是個媽媽,我需要鉑金包》

    一周目時,某讕還未到朋也與渚相遇時二人的年齡;二周目時,則已經追上了他們二人的年齡;到了三周目,某讕已然超過了渚復活的年齡,在成為“無趣的大人”之路上越走越遠。

    哪怕對“光玉”和幻想世界的存在意義不明所以、只能憑萬能的百度稍加理解,也不能動搖《CLANNAD》在某讕個人心目中的“神作”地位——可能這部作品一開始的受眾定位,也僅僅是圍繞著游戲玩家和潛在玩家而已,于是不惜大量使用只有玩家們才明白的設定來牽引故事脈絡——但沒想到,這部番劇竟然在游戲圈之外也火得一塌糊涂,所以“光玉”和幻想世界的穿插才會顯得不知所云和格格不入。

    但話說回來,好的番劇值得反復觀看,不同的人生階段也能得到不同的體悟。

    《CLANNAD》是我十多年死宅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故事發生自校園、又不僅限于校園”的作品。在一周目時,我尚且還不明白生育的危險性,以為主角自帶光環,在家里也能順利生產,從此過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幸福生活;沒想到刀子發得利落,直接砍得剛初中畢業的我懷疑人生,從此走上愛看劇透的不歸路;二周目時,以為自己已經能承受住朋也失去渚后時不時的閃回玻璃渣,卻敗給了朋也與父親和解情節的溫柔刀;三周目時,則看著朋也“幼年喪母、青年喪妻、中年喪女”,感嘆“必然會失去”的命運

    如果說《活著》中的福貴是被時代洪流撕碎的悲慘命運集合體,那么《CL》中的岡崎朋也,則是在現代背景——醫療水平高、老齡化水平高、產婦和新生兒死亡率低(尤其是日本)——之下集不幸為一身的渺小個人。

    從一開始,岡崎朋也就在失去

    在各種各樣必然的、偶然的、人為的、天意的事件中,個人命運猶如水中浮萍,在風雨編織而成的淚河中勉強漂流;飄飄搖搖數十年,最終,我們還是必然落得一個“孑然一身”的下場。

    或許我們并沒有朋也這樣悲慘的人生,但當面對必然的離別時,總需要拿出相應的“對策”——

    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別?

    其一:與舊友告別

    幾乎是甫一相遇,人際關系就向著“注定的離別”崩塌而去。

    岡崎朋也的失去,從遇見古河渚開始:因為小渚,他逐漸敞開心扉,遇見了各種各樣有趣的朋友;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交集的加深,朋也與朋友們之間的友誼也逐漸加深;校園中熱熱鬧鬧的嬉笑打鬧,最后都會因為不可避免的畢業成為過去的記憶

    從為了渚專門舉辦畢業典禮的全體集合,到祝福渚安產的零星幾人的“團聚”;畢業之后,朋友們的團聚漸漸成為奢望;更有甚者,由于見面難、話題少,再如鐵的友誼,也會隨著生活的打磨,漸漸湮沒于塵世。

    面對不可避免會淡去的友誼,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別?

    ——恐怕是,不告別

    不必為失去的友誼惋惜,曾經擁有,也是擁有

    不必為失散在人海的故人憂心,無論是誰,都只能存在于我們生命的一段時間之中,最終陪我們走完全程的,終究還是我們自己

    就任由關系泯滅于塵世吧。

    其二:與過去的自己告別

    在成長的過程中,人幾乎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與自己告別

    “失去自我”,好像一直是個貶義詞。

    我們用“赤子之心”形容貫徹始終的正直與善良,用“少年心性”表明未曾泯滅的對世界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而大人,則是小王子眼中“功利”“欲望”的代表,是賈寶玉口中的“魚眼珠”;人們期待“白幼瘦”“純真無暇”,莫名將性感成熟的女性與“污濁”聯系起來……

    拋卻過去的自己,真的是件壞事嗎?

    某讕十三歲的日記中,一筆一劃、方方正正地寫道:“如果以后的我看到這本日記,一定會覺得很幼稚吧。”

    “少不更事,人生淺薄”,是某讕二十二歲時對自己的批語。

    “年少”與“輕狂”總是隱約相連,“年輕”與“幼稚”總有幾分相似。

    岡崎朋也有著“不良少年”的過去,或許對他來說,“少年心性”并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在《如何科學開發孩子的大腦:智商與情商發展指南》中提到,“在生命最初那幾年,大腦神經突觸連接的數量可以達到峰值。之后,這個數量會在兒童生長發育早期逐步趨于穩定,再之后,當進入兒童發育后期青春期階段時,突觸連接數量會被修剪掉40%。”

    “青春就是用來犯錯的”這句話,看似是一句為自己開解的渾話,卻也不無道理:在我們“犯錯”的途中,大腦受到各種各樣“新鮮”的刺激,為之后大腦神經突觸的穩定存在奠定了基礎。我們通過走彎路和犯錯,跌跌撞撞地,無意間明白了什么是自己需要的、什么是親友需要的、什么是社會需要的,從而走上“適合的道路”。

    但同時,“大腦最先成長好的部分也是在之后最難被改變的部分”,在我們無法選擇的原生家庭中成長,都會受到或好或壞的影響,而這些影響,可能以潛意識的形式,會伴隨我們一生。

    早于邏輯能力成長起來的,是大腦對情感的處理能力;而形成的處理情感的能力,直接奠定了兒童未來學業表現的能力基礎

    被忽視甚至被虐待的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們,大腦邊緣結構(特別是杏仁體和海馬體)往往會發育得比較小,并且功能不正常。這些孩子通常會變得過度警覺——他們經常對周邊環境中的潛在威脅充滿警惕,并且會額外關注可以滿足類似食物、安慰和陪伴等基本需求的方法。他們從新信息中學習的能力會減弱,因為他們自然而然地會將更多精力聚焦于滿足更多的基本需求

    而成年人們對情感的處理早已成為了下意識的反應;也渾然不知自己對情感的處理方式,會影響到需要自己“理性思維”“邏輯思維”的工作和學習——若將生活、工作和學習人格化,我們會選擇怎樣與他們相處?

    與女兒和父親和解之前,某讕能觀察到,岡崎朋也處理情感、處理工作的方式,其實一直都是負面的、“傷痛型”:畢業時,他滿心想著的并不是“找個好工作,給渚一個更好的未來”,而是“我要是能留級,陪渚一起畢業就好了”;向渚求婚,并不是水到渠成、被鮮花和掌聲簇擁的,而是“父親被捕、無法升遷,人生昏暗、只有小渚”為背景的;被問到“做父親是什么感受”,他的回答不是類似“愛情和責任的結晶”,而是“不知道”“就這樣自然而然發生了”;失去渚之后,他將自己封閉起來,把女兒丟給岳父母撫養,用無止境的工作逃避沒有渚存在的現實

    和小汐旅行之前,朋也并不只是忘不掉渚,也是一直沒能跟自己告別

    面對過去的自己,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別?

    ——恐怕是,將自己重新生養一遍

    倒也不必如某讕一樣將自己過去的觀念、想法、喜好、取向等打得粉碎,再一點點拼湊起來捏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新的自己”,這種做法非常極端,危險性極大。

    面對已經不可改變的童年和少年時代,類似岡崎朋也這樣的人們能做的,只有通過刻意練習正視自己的痛苦理解他人的痛苦,最終讓如同刺猬一般的回避型情感思維、想要掌控一切的焦慮型情感思維、時而焦慮時而回避的混亂型情感思維,轉變成柔軟、包容的安全型情感思維。

    就這樣生養一個新的自己,再去建立新的生活吧。

    其三:與去世或即將去世的親友告別

    這兩周是某讕較為難熬的時間段。

    遠在400多公里之外、比某讕大一個甲子的祖母,抱著想要“走遠一點”的想法,自己跑去記憶中的老店買東西,卻因老店早已搬遷、被人指迷了路,最后體力不支,摔倒在鮮有人經過的地方,足足躺了一個多小時,才被人發現。

    遠在1000多公里之外、比某讕大半個世紀的外婆,則突然因為心臟和肺部的疾病住了院;從母親和外公的通話中,了解到外公已經開始看墓地的選址。

    而愈演愈烈的疫病,讓出行舉步維艱。

    看不見的通訊電信號懸起了心又放下,我們只能在她們中氣十足的“沒什么事”中尋找片刻安慰,又只能用“打錢”的方式盡些許微不足道的孝心。

    父親和叔叔伯伯聯合起來討伐祖母的“任性妄為”,生氣她不提需求,非要自己跑到不認識的地方買東西;而她本人則開始擺爛,“再也不出門了”“死了干凈”。

    母親和姨媽舅舅則為外婆“不吃/用好東西”而大為苦惱,生氣她“總是要把東西留給孫兒”“自己瘦得干巴巴”;而她本人則開始耍倔脾氣,“就是不要”“我一個老太婆吃/用那些干嘛”。

    因為讀過阿圖·葛文德的《最好的告別》,我深知老人摔跤和多種病并行的“老年病”的危險性——摔跤可能是平衡能力差、肌肉乏力等機體功能衰弱的前兆,且容易造成不可逆的損傷,有些損傷甚至是致命的;只得了一種病的病人相對好治,但當面對多種病同時存在、機體逐漸衰弱、治療途中還可能會引發其他并發癥的老年人時,無論多么優秀的醫生都可能會束手無策。

    生命如掌中流沙,看得見、摸得著,卻無法阻止它的流逝。

    除了以“憤怒”為外殼的無力之外,我們真的不能做什么了么?

    我們是不是只能眼看著她們的生命之火逐漸熄滅?

    ——我騙不了自己,只能如實回答:是的

    即使不能立刻接受,也無法否認,確實是的。

    但我們總還能再做些什么,也總還想再做些什么。

    作為她們的后代,我們會以各種方式、不惜任何代價挽留她們的生命;“他們(醫生)可以給病人功效未知的有毒藥品,手術摘除部分腫瘤,如果病人不能吃東西,就給他植入飼管,總會有辦法的”。

    而作為不孝子第一人的我想停下這些,聽一聽她們的想法。

    對她們,對其他親友長輩,以及對我的貓,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別?

    ——恐怕是,阿圖·葛文德書中的“善終護理”,即,清明節時央媒提出的“臨終關懷”

    阿圖·葛文德寫道:“對于醫學工作者的任務究竟是什么,我們一直都搞錯了。我們認為我們的工作是保證健康和生存,但是其實應該有更遠大的目標——我們的工作是助人幸福。幸福關乎一個人希望活著的理由。”

    我想,“尊嚴”,是老年人最想要保全、又最難保全的東西。

    我們總是擔心她們是不是哪里疼、是不是餓了、需要些什么東西,卻很少去問她們“想要做些什么”。

    祖母想要買的東西,去樓下或是拜托兒子也能買得到,為什么還要冒著風險走那么遠?

    外婆為什么執拗著不愿意吃我們買給她的蛋白粉、不愿意住院、非要做誰都能做的家務活?

    她們為什么寧可放棄健康甚至生命,都要去做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祖母曾在吃飯時對我說,因為她的牙齒不是自己的,所以嘗不出味道;年幼的我被“科普”蒙騙,認為“味覺是舌頭味蕾和嗅覺的產物”,并不能理解“假牙會影響味覺”的說法;但當我擁有了不屬于自己的牙齒之后,發現祖母的話原來是正確的——假牙真的會讓人“食不知味”

    對于父母無條件的愛”的解釋,父母一直對我說“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我也曾經深信不疑;在青少年書籍清單的推薦下閱讀了《包法利夫人》后,我第一次接觸到“認為自己的孩子非常丑、感到討厭”的想法,當時大為不解,對這個情節印象十分深刻;在學校系統學習過“利他主義(Altruism)”后,我開始思考“父母愛孩子”這點,是出自身體激素的催化、自己基因的延續,還是“愛這個孩子本身”;再后來又讀過《成為母親的選擇》,我了解到即使是成為了祖母,也會有人一直在后悔“成為母親”。

    人類身體的掌控,是認識世界的基礎,是價值感和尊嚴的源泉——年齡、性別、健康狀況、語言等等,都會限制我們的想象力。

    隨著衰老,人會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失去控制價值感也隨之流逝:假牙嘗不到味道也好,走路直不起腰來也罷,“做不到微不足道的小事”,恰恰是中老年人焦慮的重要原因。祖母不保守估計自己的體力,不考慮她記憶中的老城早已變得天翻地覆的事實,自己出遠門買東西,大概是想找回對身體的掌控感;外婆執意做家務、要把東西留給子孫,也是想要證明“自己還有用”。

    掌控感的失去,也是“后悔成為母親”的最重要原因:當女性成為了母親,她便不再是她自己。當她和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她的角色會被默認為是“母親”;她的日常將被孩子塞滿,她的職業生涯將受孩子影響,曾經可規劃人生道路將充滿不確定性;甚至她的情感也要被“母親”的身份左右——她不能擁有“不愛孩子”的情感。對孩子而言,“愛”是十分必要的,缺愛的孩子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心理問題,而這些心理問題可能產生更大的社會問題;對社會而言,一個“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是不可理喻、值得聲討的;對母親個人而言,當意識到自己“不愛孩子”的情感時,她們中大多數都會產生巨大的負罪感,這種負罪感甚至會壓垮她們,帶來嚴重的心理疾病。

    我猜測祖母和外婆作為老人,可能想要通過“做微不足道的小事”來找回對身體的掌控感,從而提升自己的價值感;同時,她們作為女性,可能也想通過自己一人出行和拒絕孩子規勸的方式,來反抗“母親”身份的束縛

    給她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做,讓她們讀書和聊天,給予她們“掌控自己”的權力,大概是我們能為她們做的最好的事;在她們人生的最后,尊重她們的意愿和選擇,讓她們走得有尊嚴,大概是我們對她們最好的告別。

    同時,在向親友告別的同時,我們也需要正視自己的悲痛

    正所謂“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事實上,從我們意識到“他們即將離開”的那一刻起,痛苦就已經開始了。

    這種痛苦并不完全是如潮水般襲來的,如果只是如此,我們還更好逃脫。

    它們更像隱藏在生活角落中細碎的玻璃渣,總是會在我們不設防的時候突然狠扎一下。

    《海邊的曼徹斯特》中的男孩,面對父親的死,照常上學、玩音樂、和女孩子玩音樂,好像父親的死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但當他在冰箱里看到一塊凍雞肉的時候,突然崩潰,哭得不能自已——“我不想讓他(父親)像這個凍雞肉一樣(冷凍在太平間)”。

    《我是個媽媽,我需要鉑金包》中的作者,在流產之后,需要面對的是為未出生女兒準備的嬰兒用品;失去三歲女兒的作者朋友,需要直面的是“被清空的小格子”“再也不會被穿上的小毛衣”“再也、再也沒有小主人的公主雨傘”。

    父親十四歲那年失去了他的父親。如今父親已經年過半百,在看到王亞平的太空實驗講解時,還是會感嘆:“要是你爺爺活著就好了,他最愛看這些。”

    小汐問“媽媽是什么樣的人”、朋也為小汐唱《團子大家族》哄睡、玩紙牌時朋也的幻想,都是埋藏在生活細節里的傷痛。

    故去的人們曾經那么親密地融入在我們的日常里;他們的告別,帶走了我們早已習以為常的一部分生活;那些生活的瑣碎早已烙印于我們行動的細枝末節之中,而要與之告別,簡直比撕下一層皮來還要痛苦。

    關于“告別”,某讕之前圍繞《紫羅蘭永恒花園》的劇情,寫過一篇較為淺顯的文章:

    在渚去世后,朋也心中的“愛”也隨之逝去了。

    他將小汐扔給秋生和早苗撫養,開始了自我放逐的道路。其中,自殺行為,是自我放逐的最極端形式之一。

    朋友心中沒有愛,他活成了一座孤島,只有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而秋生和早苗,盡管痛失愛女,膝下還有一個小汐需要撫養,他們還有將孩子拉扯大的責任在身;他們本身,也還擁有對方,因為對方的存在而繼續著正常的生活。

    埃米爾·迪爾凱姆(或埃米爾·涂爾干)的《自殺論》中提出“利己型自殺”的概念,其中提到,同樣年齡階層的人中,有家庭的人比單身的人自殺率更低;有信仰、特別是被迫害的信仰和不允許懷疑存在的信仰的人,比沒有信仰或是有要求思辨、充滿懷疑主義的信仰的人,自殺率更低;更注重集體主義家庭團結的人,比追求自由主義的人自殺率更低。

    羅翔老師曾經在法律層面提出過“你的身體真的屬于你自己嗎?如果屬于,那就太可怕了”這樣的見解。而在精神層面,我也在思考,我們的生命真正屬于我們自己嗎?

    如果我們的生命真的屬于我們自己,那我們可能會在更加自由的基礎上,更加脆弱

    人終究是社會性動物。“自由”到極致,最終失去和他人的積極情感連接,會使人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輕。

    所以,對我們而言,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別?

    ——恐怕是,不要讓自己成為孤島。

    當朋也接受了小汐,正式以“父親”自居,他就開啟了新的關系連接,不再是一座孤島,重新擁有了“愛”——這種愛和這種新的關系,讓他能夠與父親、與過去的自己、與渚和解與告別。

    我們用新的聯系來填補生活的空缺,用新的關系來填補情感的空白,用溫柔與愛意,來面對故人的逝去,最終讓痛苦變為溫馨的回憶——大概如此,才是對我們而言最好的告別。

    注:抑郁癥等心理疾病患者不適用,請尋求專業醫療幫助。

    其四:與世界告別

    孔子的“未知生,焉知死”,莊子的“鼓盆而歌”,王羲之的“修短隨化,終期于盡”,無不展示了我國古代對于“死亡”的看法。

    相較于我國對死亡更加哲學化和積極向上的看法,日本則擁有獨特的“死亡美學”,太宰治和川端康成就是其中比較典型的“藝術家”代表;而歐美可能更傾向于將死亡看成“細胞的衰老與消亡”,企圖跳出感性的圈子,用全然的“理性”和科學去解釋死亡,并在細胞層面探索“永生”的可能性。

    但無論是感性或理性看待,我們仍固有一死。

    年幼的時候,面對死亡,我們更多可能是在考慮“夢想的實現”,如同小汐一樣,人生的最后關頭,選擇“完成夢想”。

    較為年長的時候,面對死亡,我們更多可能是在遺憾過去做過的和未能做過的事情,同時也會因為擔心身后事,擔心留下來的親人,選擇“放棄夢想”、彌補遺憾、更多地與家人共處。

    年老的時候,面對死亡,我們更多可能是在病痛之中捱著,在渴望“早點解脫”,又對未知的死亡感到本能的恐懼,選擇“什么都不做”、機械重復地渡過每一天。

    于娟在癌癥晚期寫“不要拼命去換什么大房子,和相愛的人在一起,蝸居也溫暖。”,寫“我死了,別人給他(兒子)喝的水會不會太冷?”。

    《了不起的我》中提議:在人生的最后階段,要回顧自己人生,找到意義的來源;要把自己納入更大的人類群體中,看作是某種演化進程的一部分;要克服各種形式的自我中心主義克服“自我”本身、即生命的執著

    那么,面對世界,什么才是最好的告別?

    ——恐怕是,找到人生的意義,以及,傳承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這是人生意義的體現。

    那些視死如歸的人們,都有著對自己人生意義的肯定:在死前,他們找到了能夠為之生、為之死的事物。或許隨著歷史的發展,后世的人們會覺得他們的追求并不值得付出生命,但在他們選擇死亡的當下,一定是抱著積極的態度極大的使命感的。

    再注:抑郁癥等心理疾病患者不適用。

    在當今這個和平為主旋律的世界,生在這個和平的國家,“視死如歸”大多數只能以“歷史”的姿態存在。

    但我們仍然可以遙想未來早晚會面對的死亡——在那時,我們是會充滿遺憾,還是會滿足于現在(年輕時)的選擇?

    有關傳承,最簡單粗暴、不用加以思考的方式就是,養育后代。但這只是出于延續基因的本能,也并不能完全通過這種方法,緩解我們面對死亡的恐懼感。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儒林外史》中的嚴監生臨死前,因為家人多點了一莖燈草,覺得浪費油,遲遲不肯咽氣,直到趙氏“挑掉一莖”后,才肯死去——其實趙氏的存在,對嚴監生而言就是“傳承”,即,“吝嗇”的傳承。

    確定了“意志的傳承”可以讓人慷慨赴死,尤其當人有著“非繼續不可”的執念時最為尤甚。

    “傳承”是傳承了自己找到的人生意義,是可以為之生、為之奮斗、為之死的事物。

    找到人生的意義并將之傳承下去,這大概是我們對這世界最好的告別。

    尾聲

    我們從出生開始,就倒向了不可避免的告別。

    但與此同時,正是因為要經歷這些告別、要思考這些告別、要盡量規避這些告別,人類才會創造出文化、文明、社會和科學

    反觀個人,當我們失去追求夢想的勇氣和動力時,也可以用“反推法”,去看看我們真正想要追求的是什么——如果即將死亡,我們還會選擇繼續這樣做嗎?

    什么是最好的告別?

    ——我們窮其一生所追求的,大概也無外乎,就是“最好的告別”

    參考書目:

    【美】吉爾·斯塔姆(Jill?Stamm)、寶拉·斯賓塞(Paula?Spencer)《如何科學開發孩子的大腦:智商與情商發展指南》,機械工業出版社,2019.08

    【美】阿圖·葛文德(Atul Gawande)《最好的告別》,浙江人民出版社,2015.07

    【法】居斯塔夫·福樓拜(Gustave Flaubert)《包法利夫人》,1857

    【以】奧娜·多納特(Orna Donath)《成為母親的選擇》,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22.02

    【美】薇妮斯蒂·馬丁(Wednesday Martin)《我是個媽媽,我需要鉑金包》,中信出版集團,2018.11

    【法】埃米爾·迪爾凱姆(émile Durkheim)《自殺論》,商務印書館,1996.12

    陳海賢《了不起的我》,臺海出版社,2019.10

    【清】吳敬梓《儒林外史》,中國和平出版社,2004.12

    [責任編輯:linlin]

    標簽: 成為母親 重于泰山 團子大家族 中心主義 刻意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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