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員文章

作者 | 陳文琦

440億美元，落錘成交。

Twitter于4月25日宣布，董事會已經全票通過了馬斯克的收購要約，公司將以每股54.2美元的價格（約合440億美元，2880億元人民幣），全資出售給馬斯克。

從Twitter的知名用戶，進階為大股東，到成為老板，馬斯克只用了一個月。

據TwitterQ4財報，其擁有2.17億mDAU（monetizable daily active users，可貨幣化日活），毫無疑問是最具影響力的全球性社交媒體平臺之一。

而馬斯克作為一個風格獨樹一幟、甚至有些“口無遮攔”世界首富，“資本”的代名詞，在收購Twitter后要對它做什么？又會產生什么影響？

“作為一家公司，Twitter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也是我最大的遺憾，因為它已經被華爾街和廣告模式所束縛。如今，馬斯克將它從華爾街手中收回，正是邁向正確方向的第一步。”Twitter聯合創始人、前CEO、馬斯克好友Jack Dorsey對此發推表明立場。

馬斯克收購要約中的重要條件是推特的私有化，退市將使他能更容易對公司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即，把Twitter改造成“言論自由的堡壘”。

“原則上說，我認為Twitter不應該被任何人擁有或經營，它應該成為協議級別的公共產品，而不是一家公司。要解決這個問題，馬斯克是我唯一信任的解決方案。我相信他的使命是傳遞良知之光。”Dorsey高舉馬斯克大旗。

曾在Twitter領導核心消費者產品團隊的Sriram Krishnan發推：“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服務之一，它需要徹底變革，馬斯克可能是最好的人選。”

也有一位稱是Twitter產品經理的員工發推文說，收購或許有利于招聘，“你會驚訝今天有多少人寫信給我，說如果馬斯克接手，他們肯定會考慮申請一份工作。”

也有人拿新老板開涮，要求“送大家特斯拉！”

馬斯克的號召力可見一斑，但顯然，這位高調又總是捉摸不透的首富并不能讓所有人滿意，內部員工疑慮叢生。

“這真的是令人不安和充滿不確定性的時期。”Twitter社會健康產品管理主管（該團隊關注公共對話和言論）Edward Perez在交易宣布后說。“我們大多數人堅信，Twitter不僅僅是一個技術平臺，而且對社會負有重大責任，希望我們的新老板能明白這一點。”

還有人表示在宣布收購消息的幾分鐘內，就有員工開始在公司內部群組中計劃辭職。

雇員們對馬斯克的懷疑主要有兩點：一、馬斯克偏向絕對主義的言論自由過于極端，與Twitter倡導的健康討論背道而馳；二、他對于公司少數群體的生存環境會帶來負面影響。

“我們認為，馬斯克的主要動機之一可能是影響推特的審核政策，他經常批評該政策過于嚴格。”杰富瑞分析師布倫特·希爾在一份投資者報告中寫道。美國銀行分析師賈斯汀·波斯特也在給客戶的一份報告中表示，馬斯克若加入參與可能會導致內容政策的改變。

馬斯克的網絡沖浪歷史可謂是“劣跡斑斑”，他的言論多次引起爭議、遭到監管。

比如，2018年，在特斯拉股價遭到做空持續走低的背景下，馬斯克突然通過推文宣布要將特斯拉私有化，甚至還給出了具體的收購價格420美元。這條推文發布之后，特斯拉股價立即暴漲，導致空頭損失慘重。但后來調查顯示，馬斯克根本沒有談妥自己的私有化資金來源，一家上市公司CEO貿然在社交平臺上宣布重大交易消息，這顯然不符合信息披露的監管規定。SEC因此對馬斯克展開調查。

以及作為一個擁有超過8400萬粉絲的超級KOL，馬斯克對狗狗幣、比特幣等加密貨幣的公開站臺，直接與市場信心和貨幣價值掛鉤。去年1月，馬斯克的推特賬號簡介內容變成了“bitcoin”。馬斯克更改推特簡介后，比特幣短線拉升800美元，價格一度報于32758美元/枚。

另外，2018年，馬斯克因暗示一名批評過他的泰國洞穴潛水員是戀童癖而被起訴，去年10月，一個聯邦陪審團認定，特斯拉任由一名黑人前雇員置身于充滿種族敵意的工作環境，沒有采取合理措施。

在Twitter公司之外，對收購案也有反對聲音。

“這筆交易對民主造成危害，像馬斯克這樣的億萬富翁在一套不同的規則下進行著游戲，為自身利益謀權。我們需要征收財富稅和強硬的規則，讓大公司承擔起責任。”美國民主黨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表示。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交易已定，預計將在年內完成，現在，更多的關注轉移到了馬斯克的下一步行動。

《華爾街日報》引援知情人士，就連Twitter現任CEO Parag Agrawal都表示，一旦馬斯克接管公司，“公司會朝什么方向發展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從馬斯克頻繁的推文中，能找到一些線索。

一方面是新功能，包括更謹慎的內容審核機制、推文編輯、更長的推文、真人用戶實名認證、消除水軍和機器人、給付費用戶打上認證標記、開源Twitter算法的源代碼并公布到GitHub上等等。

另一方面是公司商業模式。

2021年全年，Twitter的營收為50.8億美元，同比增長37%，其中廣告服務收入占比超過80%。但是馬斯克明確表示Twitter應轉向一種更依賴訂閱和付費的商業模式，目前月費2.99美元的Twitter Blue會員可以擁有“撤銷推文”的功能，馬斯克認為應該加更多付費功能，比如消除廣告。不過，“借錢”買Twitter的馬斯克暫時不太可能將廣告業務直接拋開。

另外，在公司管理層變動方面，目前還沒有定論。CEO Parag Agrawal剛上任不到6個月，馬斯克忙于特斯拉、SpaceX等公司的管理，是否有時間和精力參與經營還未可知。

Agrawal目前的總薪酬為3040萬美元，大部分是股票，據研究機構Equilar的估計，如果控制權變更后一年內他被解雇，按照其年薪、提前兌現的股票期權，以馬斯克每股開價54.20美元作為參考，并結合推特最近的委托書評估，Agrawal可以獲得約4200萬美元。

馬斯克還給出過裁員、關閉Twitter舊金山總部以及不給董事會發工資的建議。他說，僅后者一項每年就可節省大約300萬美元。

受收購消息影響，Twitter股價出現攀升，周一小幅上漲至51.7美元，今年以來上漲21.19%，在股市一直不太吃香的Twitter已經跑贏了其他科技股和大盤。Twitter定于周四公布Q1業績，其表示周四當日將不再與分析師舉行電話會議。

雖然Twitter的股價表現一直不樂觀，但作為全球最大的社交平臺之一，一直是大公司和機構趨之若鶩的收購標的。據報道，Salesforce、Google、激進的對沖基金Elliott Management等都對其有過收購意向，但最后將其收入囊中的是馬斯克。

他從3月開始低調持股，通過發推大搞輿論戰，成為大股東，4月發出要約，到從金融機構拿到債務融資籌備好資金，到今日官宣，以閃電速度完成收購。

馬斯克一度遭遇Twitter的抵抗，后者表示要啟動“毒丸計劃”，但這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爭取談判時間和話語權的手段。據《華爾街日報》，馬斯克上周五私下與幾位Twitter股東會面，介紹他的提議的優勢，同時重申該公司董事會需要作出“接受或不接受”的決定。

在此之后，Twitter立場發生轉變。

已經在支付、新能源車、商業航天等領域造出翻天地覆變化的馬斯克，將改變社交媒體。Twitter的未來或許將更具戲劇性，是“自由堡壘”，還是“一言堂”？可以肯定的是，馬斯克已經是「無序擴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