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嫉妒與打敗母親的欲望成了日后工作的主旋律,而這些工作常常是災難性的。這樣的婦女為喜歡而喜歡那些浪漫與美妙之事,感興趣于已婚男人,這與其說是為了她們自己,倒不如說是因為他們已婚這一事實。……一旦目標實現,她的興趣便會因人和母親本能的缺失而蒸發,然后轉移到下一個人身上。
—— 【瑞】榮格《原型與集體無意識》
如果是十年前,《EVA》中某讕最喜歡的人物可能是綾波麗;但現在,赤木律子這位集理性與感性為一身的科學家女性卻令某讕移不開眼。
但似乎無論文章還是視頻,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忽略掉她——她的人物解析讓人看不過癮,于是某讕就打算自己執筆,來分析這位復雜又簡單的科學家了。
赤木律子其人注:本篇文章僅就TV版與舊劇場版來分析赤木律子其人。由于新劇場版已經完全是沿用原始設定的另外一個故事了,人物經歷和性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故在此不作討論;而漫畫與TV的設定也有一定出入,某讕個人也更加傾向“漫畫不是庵野秀明本身意圖”的這種說法(畢竟好幾個人物都OOC了),故亦不作討論。
初登場之時,赤木律子的人設就立得非常鮮明:理性、嚴謹、冷靜、果決、高智商、科學家、工作狂,眼角的淚痣、金發和白大褂是她的特征。
她是美里、加持之間的感情催化劑,也似乎是他們三人之中最為睿智的一個。
但隨著劇情的發展,我們開始了解到,這樣一位看似冷漠的女性,也有著“喜歡貓”以及“貓相關的裝飾品”這樣的萌點;有著與“優等生”不相符的金發與煙癮;另外,還與大她很多的、母親生前的情人碇源堂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
一邊是絕對的理性與智慧,一邊又是打破理性甚至有些背德的舉動,這樣的赤木律子,似乎又多了一層神秘感,同時削弱了“工具人”的屬性,在這樣一部“全員罹患心理疾病”的劇作中變得更加“生活化”、更加立體。
“不說自己的事”,是律子在《EVA》世界的生存之道。
之所以借由她之口去說出“豪豬兩難說”,一方面是因為她理性睿智的人設;另一方面,更深層次地,也是因為她自己也擁有著極其強大的A.T. Filed(心之壁)。
她強大的A.T. Field,大概與明日香一樣,是與母親相處的產物。
赤木律子與母親弗洛伊德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結”——即“戀母情結”——認為,母親是人的第一個愛戀對象。這里的“愛戀對象”,是指精神層面的內容,而非身體和肉欲層面的需求。
榮格在《原型與集體無意識》之中,提出了“母親情結”:弗洛伊德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結并非僅僅在小男孩身上呈現,小女孩也同樣有這樣的情結;不僅如此,女孩子從俄狄浦斯期到潛伏期(潛伏期時孩子們更喜歡和同性在一起,也更重視與同性的合作;另外,這個時期前后還有重要卻曖昧不明的對象選擇期),這段時間,需要走比男孩子更加艱難、更加曲折的道路:她們既想要與母親保持親密的關系,同時又與母親競爭和分離(弗洛伊德稱之為“penis envy”,但是這個理論后來被學術界質疑,在當代已經漸漸站不住腳了),漸漸從俄狄浦斯情結轉變成伊萊克特拉情結(即“戀父情結”)。
而赤木律子的成長,似乎并沒有父親的參與,而母親的參與也非常之少。
在TV21中我們可以看到,律子與母親的交流幾乎都是以信件為主要形式;且赤木直子也提到“女人獨立撫養孩子”“對不起,只有這種時候才擺出母親的樣子”;后來律子與母親共事后,兩人的關系與其說是母女,不如說更像同事,直子對律子的“說教”,放在前輩對后輩的場景里也沒有任何違和感。
所以她的伊萊克特拉情結顯得十分怪異——似乎是愛慕年長的男性,似乎是愛慕母親喜歡的那種男性(可以理解為“父親”),似乎更是類似于俄狄浦斯情結那樣愛慕母親。
TV13話是揭開律子母親面紗的一話,也是揭開律子對母親愛憎冰山一角的一話。
她對自己母親的情感是非常復雜的,但其實這種復雜也十分簡單——她其實深愛著自己的母親,并沒有完全從俄狄浦斯情結中走出來。
正如榮格在《原型與集體無意識》中提到,“母親情結”對女性影響的消極一面,會讓女兒的女性面向(可以理解為女性本能)要么過度膨脹,要么退化。
也就是說,在“母親情結”的消極影響之下,女兒要么變成將丈夫視為“工具人”和“需要照顧的對象”(如孩子、貓狗、家具),要么以“母親”為敵,“(對)母親的嫉妒與打敗母親的欲望成了日后工作的主旋律”;要么活在母親的“陰影”之下、使自己成為“母親”身份的附屬物,要么排斥一切關于母親的行為和事物、“任何東西,只要不像母親”。
律子對母親的情感如此復雜,“母親情結”消極影響的兩個極端,似乎都在她身上出現了:
她不太可能成為母親、不能明白身為“母親”的赤木直子——因為她其實是排斥“母親”身份的,與其成為“母親”身份的附屬物,不如更專注于自己的工作和學術。
她尊敬身為“科學家”的赤木直子——這一點,既是表達對赤木直子這個“母親”的愛慕,又是對自己母親的認可。
她憎恨身為“女人”的赤木直子——一方面,她不愿意成為母親或具有“母親”特質的人,“背德”的情感對她有著致命的誘惑,而且她也不愿意成為直子那樣“感情用事的女人”;另一方面,她卻活成了母親的“陰影”,母親愛上的男人她也要愛上、只要對她有些許柔情蜜意就可能讓她“上鉤”,并對“情敵”母親產生了莫須有的敵意。
其實,這一對母女的關系其實是可以修復的。
如果赤木直子沒有因為掐死了一號零而內疚自殺的話(另一說是謀殺或有預謀的死亡)。
在終于能夠與母親共事的初始階段,律子在母親面前雖說更多展示的是理性、干練的一面,但也偶爾會撒嬌——愉快地告訴母親自己參加了“E計劃”,跟母親談論關于“男人”“感情”“幸福”;她對綾波麗的感情還是“對可愛的小孩子的感情”,對碇源堂的感情也僅限于“對上司的感情”;哪怕是母親露出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丑陋的表情”,也會用“男女之間的感情無法用邏輯解釋”這樣的理由與母親交談。
與母親在一起的律子,似乎更能夠放開手腳、不被“睿智”“果決”等標簽束縛,在探索自己俄狄浦斯情節突破口的同時,也在探索自己有可能的“選擇對象”。
律子大概是生活在充滿學術與課題的環境中,啟蒙總是要晚些,對情感的事情更是混沌。
在“其他人只敢遠遠看著我”的環境中,律子第一個接觸到的、與她關系親密的人,就是葛城美里。
某讕個人分析(加上時靈時不靈的姬達),在律子遲來的“對象選擇”和“潛伏期”“青春期”之中,能夠闖入她世界的人,就很容易被她視為“可以發展關系的對象”。尤其是律子那時對母親抱有的情感更多還是想要接近、想要了解,母親對她的吸引力遠遠大過她對母親“甩手掌柜”行為的不滿。
還未能完全從俄狄浦斯情結中走出的孩子,遇到闖入她“青春期”的同性友人,能撞出的火花大概不是對同性的青睞,就是對雙性的默認。
所以,她在向母親抱怨“美里竟然跟男友廝混一周”“還是看不慣那個男生的輕浮態度”的同時,也是有些不滿與嫉妒:為什么我唯一的親密好友()被你這種混小子搶走了?
在目睹了母親與碇源堂親吻的現場之后,律子與母親談話,說自己“不懂幸福的定義”。
在這里,某讕傾向于律子還沒有愛上碇源堂,只是在糾結,也在暗示——她很可能知道碇源堂對母親敷衍和利用的情感(畢竟目睹了他們的接吻現場,碇源堂如同木頭一般僵直),但她也知道“露出從未見過的丑陋表情”的母親對碇源堂的濃厚愛意。
律子不懂怎么樣才算“母親的幸福”,是告訴她真相,還是繼續隱瞞,讓母親沉浸在這種虛假的濃情蜜意之中?
她也不懂如何去給母親帶去幸福,她身為女兒,深刻意識到即使自己與母親共事,也并不能滿足母親對“幸福”的追求——她不過是個“女兒”罷了,直子仍舊需要男人去撫慰心靈。
她更不懂什么才是“自己的幸福”,和母親在一起,好像并沒有她所期待的那種滿足感;更何況,母親好像并沒有注視她,碇源堂奪去了母親的愛,綾波麗則奪去了母親的嫉妒,工作奪去了母親的精力,留給律子的感情,似乎所剩無幾了;與此同時,親密好友葛城美里又遠在異國他鄉,律子的孤獨感更加難以排解。
但就在律子還沒有厘清自己的情感狀態、同性異性的選擇與俄狄浦斯情結一片混沌的時候,直子去世了。
忙于學術和工作的律子選擇將亂如毛線球的情感擱置,寄情于其他與母親直子或多或少都有些聯系或相像的人事物中。
赤木律子與貓單獨將“赤木律子與貓”拎出來說,主要是因為以下幾點:
貓是以“理性”著稱的律子十分罕見的情感暴露窗口
雖然劇中由美里之口說出“律子用貓排解寂寞”的事實,但除了貓形擺件和飾品,劇中并沒有任何“律子擼貓”的鏡頭,甚至律子自己的貓也被寄養在老家,而且“一直都沒有照顧它”,這很反常(也有可能是痞子懶得畫)
貓的行為與意象
—— 情感暴露的窗口——
“養貓排解寂寞”其實并不算是個被說出來就會讓人感到羞恥的舉動,在現代社會,有貓更是一種能炫耀的資本,但律子似乎并不喜歡被人拆穿這種行為。
可能是由于不想被人覺得“可愛”,可能是由于不想讓人覺得這樣理性的自己還會“寂寞”,也可能是貓對律子還有更深的含義。
合理懷疑,律子養在老家的貓可能是直子送的,也有可能是碇源堂送的,或者是他們二人之中有個吸貓狂魔。但這也僅僅是猜測罷了,真相恐怕只有痞子知道。
黑白雙貓的擺件出現過多次,每次都與律子情緒波動或即將迎接情緒波動的劇情一同出現。
如果將貓擺件的鏡頭合并在一起,會發現“豪豬兩難說”的擺件和后面出現的擺件稍有不同——至少前期的貓擺件(律子)還是笑著的。到后期,雙貓的擺件就只剩下了兩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再也沒有前期那種“笑容”了。
到后面,得知貓死亡的消息時,律子還是能夠穩住情緒的(手出鏡);但當律子被碇源堂出賣,她就再也無法掩飾苦苦支撐的平靜表象了(鏡頭不變,但沒有手出鏡了)。
而貓的死亡,也正宣告了律子心中情感的死亡。
—— 沒有擼貓鏡頭?——
明明喜歡貓,“用貓排解寂寞”,劇中卻并沒給出任何律子擼貓的鏡頭,而且通過上述對話也差不多可以猜出,她的貓已經寄養在老家3年之久,除云擼貓外,律子絕無可能通過直接擼貓來“排解寂寞”。
甚至連貓的健康狀況都一無所知。
為什么律子明明喜歡貓,卻拒絕與貓一起生活?
僅僅是因為工作狂嗎?同樣是工作很忙的美里家還有溫泉企鵝PENPEN呢。
在這里可以聯系下文(律子毀掉了傀儡系統后,碇源堂去審問的內容)來解釋:
貓,對律子來說,是對母親和碇源堂復雜感情的寄托。
她對這兩人,既愛慕又憎惡,既向往又回避。
她可以和母親共事,卻不愿意與母親一同生活:因為她知道,母親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她的俄狄浦斯情結只能靠自己來突破;她同樣也給不了母親直子想要的幸福,因為直子需要戀人的愛,而不需要孩子的愛;如果一開始就能夠接受自己的孩子,那直子就不會以信件的形式來與律子溝通了。
她可以和碇源堂保持不可告人的秘密關系,卻不愿意將這種事情公之于眾,甚至潛意識里不愿意讓碇源堂真的愛上她:她知道自己“奪取”了母親的情人,也知道碇源堂對于綾波麗(碇唯)的感情;她寧可用肉體關系來消解寂寞(如同美里和加持那樣,但也不同),也不愿意與碇源堂建立更加深切的聯系——這點最后再細說。
—— 貓的習性與意象?——
貓的性格是十分令人捉摸不定的:當你去主動靠近它,它可能對你嗤之以鼻;當你對它毫無興趣,它卻又蹭過來求關注;無論你是富貴還是貧窮,它都瞧不起你。而在日本,貓有著無限魅力:夏目漱石專門以貓的視角寫了一本《我是貓》,小學時讀起來晦澀,后來重讀則覺得這種“旁觀者”觀察社會的視角十分有趣;商鋪等門口會擺上“招財貓”的形象,上下晃動的爪子有“招財”“招客”的寓意;在日語中,也不乏有很多帶“貓”的詞匯,例如最著名的2月22日因為日語的發音被稱為“貓日”等。
這樣的神秘又具吸引力的形象,是赤木律子本人;同時,又是赤木律子眼中的母親赤木直子,也是赤木律子眼中的碇源堂。
愛卻不敢靠近,對方靠近了卻只想逃跑——無論是赤木律子,還是身為母親的赤木直子,在這種拉扯之中維系著搖搖欲墜的親子關系,妄圖找到一個合適的“豪豬”距離。
是母親愛與幸福的對象,卻神秘、淡漠,讓人想要更加了解他、同時通過他了解母親——赤木律子眼中,碇源堂就是這樣一個神秘而復雜的“愛的載體”。
赤木律子與碇源堂一開始得知律子對碇源堂抱持特殊的情愫時,大部分人的反應都是:這個手套粘嘴上的男的有啥值得被這么多人愛的?
赤木律子為何會愛碇源堂?
在上述分析過后,不難總結有一下兩點:
碇源堂的個人魅力
赤木律子的俄狄浦斯情結在碇源堂身上的映射
—— 碇源堂的個人魅力 ——
碇源堂對外(或是在《EVA》世界的社會中)的形象,是絕對理性、目標感極強、野心家、雄才大略者、幕后操縱者。
這樣的人,其實對高智商高學歷的女性(甚至男性)是有極大吸引力的,人們愿意追隨,自發效忠,甚至可以為了他一句話去“為人類獻身”。
對碇真嗣來說,他并不是一個好父親,因為他冷漠、無情、自私,將孩子們和活生生的人看作工具人;但在現實生活中,“要想當一名好將軍,就必須舍棄他所熱愛的事物,比如士兵的生命”。
在《EVA》中,觀眾大多不喜歡碇源堂;而在實際生活里,碇源堂卻是“成功”的代名詞。
人人不愛碇源堂,人人都想成為碇源堂,碇司令的個人魅力,想必不用再細說了。
高學歷、智商天花板、科技指導、理性睿智的赤木律子,很難找到一個對等的人。葛城美里的心在加持那里;無論是男性同事,還是自己的后輩摩耶,都不能滿足她“對等”的要求;但是,既然不在意年齡差,她為什么不能選擇冬月老師呢?
—— 俄狄浦斯情結 ——
不難發現,當律子直白地表達對碇源堂的情感時,總是要帶上自己的母親。
正常情況下,會有人整天對著自己的愛慕對象懷念母親、對其他人提起愛慕對象時也帶上母親一起嗎?
舉個生動但不恰當的例子,如果你的女朋友或男朋友整天把“我媽說”“我要問問我媽”掛在嘴邊,你會不會想要打爆她/他的狗頭?
經過前面的分析,可以很明顯地看出:
律子愛上碇源堂,是因為俄狄浦斯情結的轉換過程十分混沌,對母親的愛慕和嫉妒混雜在一起,卻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去轉移這樣的情結,于是轉向了“母親所愛的人”那邊。
另外,律子除了通過冷冰冰MAGI(更何況她并不能理解身為“母親”的直子,還憎惡身為“女人”的直子,這樣就更不能了解了),也只剩了一個渠道去了解與她一起生活了沒多久的母親——母親的情人,碇源堂。
“貓死掉了,一直都沒有照顧到它,突然就再也見不到了。”
——我的母親死掉了。一直都沒能好好了解她,突然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母親的情感死掉了。她其實一直沒有得到過這份情感,卻死于非命,將得到這份情感的可能性直接降為零。
——我的情感死掉了。我還沒能厘清自己的情感,還未能知曉這是對母親愛的投射,還是真的愛碇源堂,后者就直接通過出賣將我的情感殺死了。
——碇源堂,你的“貓”也死掉了。你將自己對唯的情感寄托在人造人“綾波麗”身上,讓我去照顧她們,這種行為就像是我將自己的貓寄養在老家,我們都還沒有好好照顧她們、照顧自己的情緒,她們就死掉了。
“我破壞的是零,因為即使被你擁抱,我也不覺得快樂了。”
——你出賣了我,將我對你的情感棄置,這樣一來,我也要破壞掉你珍愛的情感,我們已經恩斷義絕了。
——你出賣了我的母親,將我母親對你的情感棄置,我不想直接去殺死那個擁有靈魂的“綾波麗”,但我會殺死你心中的惦念與牽掛,就像你殺死我心中的惦念與牽掛一樣。你的擁抱,對我來說不過就是母親情感的投射而已,并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失望?你打從一開始,就對我沒有抱半點期望。”
——失望?你打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對母親混沌的情感,裝出需要我的樣子,卻從來沒有想要信任過我。
——失望?你打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母親的情感,就從來不認為我是可能去愛你的。
“從沒有……”
——你從沒有對我有絲毫的信任,我只是維系MAGI和E計劃的一枚棋子,隨時可以拋棄。
“從沒有。”
——你從沒有愛過我的母親,她對你而言不過是個能夠助你實現野心的工具罷了。
“從沒有!”
——你從沒有愛過除了唯以外的任何人,包括那個人偶綾波麗。
“我該怎么辦才好,媽媽……”
——媽媽,我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好復雜,我該怎么辦才好?
——媽媽,當時你發現被這個男人背叛的時候,你是什么心情呢?
——媽媽,我好像不能完成你的遺志了,那個男人寧愿去愛傀儡,也不愿愛活生生的人。
——媽媽,我該做些什么,才能了解你的幸福、讓你幸福呢……
“做蠢事”大概是律子想要與母親、與碇源堂同歸于盡。
她不能明白自己的情感,所以說“男女間的事無法用邏輯解釋”;同樣也不能明白身為“女人”的母親的情感,于是喚了一句“媽媽”;同樣地,她對碇源堂的情感也與對母親的情感密不可分,故而她在尋求“情感邏輯”的時候,非常自然地轉向了“媽媽”。
最終,在律子請求MAGI自爆后,Casper(作為“女人”的母親)否決了該項舉動,徹徹底底背叛了自己的女兒。
律子沒有辦法直接殺死碇源堂;同樣地,身為“女人”的直子也不會選擇殺死碇源堂。
這一次恐怕比被碇源堂背叛還要令律子絕望:一直作為她潛意識“初戀”的母親,竟然沒有選擇自己的女兒,而是選擇了男人。
律子沒能將自己混沌的感情與母親一起埋葬,而是選擇自己一人孤零零地死亡:對她而言,生與死、補全或維持現狀,大概已經沒什么區別了吧。
碇源堂在開槍前說了什么?
這一直是大家討論的問題。
漫畫中很明確地寫出了:“我曾愛過你。”但某讕認為這并不是庵野秀明本身的意圖——如果按照律子的性格和情結,恐怕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并怒吼“大騙子!”吧。
綜合以上,某讕認為,比較合理的一個答案是:
“我曾愛過你的母親。”
只有聽到這句話,律子才會露出那樣吃驚之后釋然又半信半疑、滿足卻痛苦的神色來,才會像嬌嗔一般平靜地罵出“騙子”。
這是律子的心結,是由于未能讓母親幸福而久久揮之不去的夢魘。
——被這種男人背叛,你還要否決通過自爆去殺死這個男人,這值得嗎,媽媽?
——你是幸福的,媽媽。他說他曾愛過你。
尾聲縱觀與剖析之后,能夠發現,赤木律子其人,也是親子關系不健全的受害者。
如果將赤木律子對碇源堂的感情僅僅看作簡單的“男女關系”,恐怕并不能真正了解“人類補全計劃”的含義。
“人類補全計劃”,可能在庵野秀明最初的設定之中,就是“補全”自己情感和療愈“內在小孩”的計劃吧。
參考書目:
【瑞】卡爾·古斯塔夫·榮格《原型與集體無意識》,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11.05
【奧】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浙江文藝出版社,2016.06
【奧】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性學三論》,浙江文藝出版社,2015.04
【奧】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性學與愛情心理學》,江西人民出版社,20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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