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之園,實乃省親;
橋亭之名,卻說新雅。
“沁芳”之名,可謂妙哉,含蓄雋永,難落俗套,可謂佳名。
有的時候,我們總是會想,“佳名”這一事情。有的時候,凡可說者,皆可提名。
所謂提名,無外乎借景化用,加之以獨創。化用一事,本可以說是雅興,暨得雋永,不失含蓄。
但是,我們究竟要的是形與意,還是情呢?
古人有云“文章合時而著”,此類之文,浩如煙海。論者,過秦六國也;賦者,上林阿房也;表者,出師陳情也。此三類,言簡意賅,卻不似佳名,何哉?無外乎“情”。因為有情,所以才有佳名之存在。此所以為人所傳頌,一乃情感,二乃形意,形意乃外在,情乃本質。
若是因佳名所困,則無《登徒子好色賦》之存。
古人作詩,亦不乏此類之作。
李太白之進酒路難,杜工部之三吏三別,白樂天之琵琶長恨,蘇東坡之赤壁懷古,不可謂“沁芳”之意,最多只是含蓄之意。
那么,沁芳之意,意欲何哉?
現在。不妨將時間的指針往回稍稍波動,回到一個動蕩的年代--魏晉時代。
此時此刻,九品中正大行其道,寒門登仕難如登天。
如《擬行路難》所言
“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吞聲躑躅不敢言”
又如
“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勢使之然,又來非一朝”。
我們可以發現,底層多有不滿之聲。
在這之前,是什么年代呢?建安,所謂建安風骨,曹孟德任人唯賢,天下歸心,由是有建安文學,以遺建安風骨。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什么呢?魏晉時代,在門閥的重壓下,盛行的是什么呢?
答案很簡單,玄言詩,駢文,前者毫無生機可言,僅限于枯燥的老莊禪理;后者極盡華麗之辭飾,文體僵化。而且因為所謂門閥,在沒有活力注入的時代,甚至出現“綺梁體”,將這種文風發揚到極致,極其注意辭藻,彰顯宮廷門人之風。不可不謂“沁芳”。
所以,現在將視角放到紅樓之上,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門閥”呢?生在富貴之家,自然缺少新的活力,乃至于為了一亭極盡文藻致辭,只為達到所謂“沁芳”之意,意欲何為?
誠然,我們不能否定“沁芳”所帶來的雋永含蓄之感;但是,若為了“沁芳”而沁芳,那么,沁芳便不再是沁芳,他只是一種用來凸顯所謂“富貴人家”的空洞概念而已,無異于舍本逐末,可以說是以小失大,某種意義上喪失了文學的本來面目。
不吾知其亦已兮,茍余情其信芳。沁芳之意,本該如此,是自己所知的美好,并非所謂富貴顯圣之物。
遙望煙海中,沁芳尋何處?
尋覓無所得,回首現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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