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員文章

2022年的上半年，@帥農鳥哥成為了B站漲粉最快的UP主。

入駐B站11天，就漲粉100萬。

他的短視頻，大多是用畫墻繪、做椅子、修錄音機這樣的手藝，搭配喂雞、做菜、洗衣服的日常。

(相關資料圖)

類似的鄉村生活主題內容，每天都會在信息流中被生產出上萬條。但他就是憑借自身的特質殺出重圍，讓觀眾心甘情愿地留存了下來。

他在B站播放量最高的視頻，已經達到了1381萬次點擊。

視頻中，他用顏料桶，往墻體上潑墨；把干草攏成一堆，拍在墻上，創造栩栩如生的草地；想畫個鴨子，便直接從院子里薅來一只，貼在墻上進行“活體印刷”。

在畫畫和做飯的間隙，還有幾個標志性的動作：瀟灑地甩一下頭發；把顏料扔到墻上；用筆蘸著黑色顏料擦皮鞋。

網友們給他起了不少名號：“撩發小子”“靈魂畫手”“擦鞋居士”……覺得他是鄉村暴力美學的代言人。

但在鳥哥看來，“這都是非常自然的，因為我生活中就是這樣的”。

@帥農鳥哥的原名叫楊軍昌，在80年代紹興新昌的鄉村長大。

二十幾歲的時候，楊軍昌和周圍的朋友都沒什么錢。但同伴們都特別愛耍帥，每天出門之前，大家都得用摩絲把頭發打一遍。

買不起摩絲怎么辦，楊軍昌想了個拿不上臺面的辦法，打個雞蛋，用雞蛋清抹在頭上。

村子里的老少爺們都愛這么干，用調料解決形象需求。打雞蛋清充摩絲，拿食用油來擦皮鞋。

這些過往生活中最常干的事，成了楊軍昌視頻素材的起源。年輕人們看見他拿食用油和黑色顏料抹皮鞋，覺得很新奇，以前從沒見人這么干過。

但楊軍昌知道，小孩們覺得新奇，是因為上輩人拿它當丟臉的事，不愿意展示給后輩看。“而我呢，不覺得這些是丟臉。”

今年3月份，楊軍昌做了一段修錄音機的視頻。

錄音機壞掉了之后，背景音樂《稻香》也戛然而止了，直到他修好了，音樂又恢復了正常音量。

這個細節，被粉絲們夸“剪得最好”。但楊軍昌說，這靈感完全是來源于生活的。

在他小的時候，聽錄音機就是唯一的娛樂，整個村子就幾臺電視機，那是家庭條件特別好的才有。

“農村以前的人就是很萬能的，什么壞了都得自己修，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做。”他早早地就掌握了這套修理技能。

修錄音機的時候，磁帶卷進去了，就是視頻里變調的聲。修好了又響起來，就會和彈幕里的網友一樣歡呼起來。

彈幕里，時不時會有人夸他做飯做得好，楊軍昌覺得都是過譽了。

他客觀評價自己的廚藝水準“太差了”，最拿手的菜只是炒青菜。

至于米海茶、竹筒飯、麥蟹、年糕片之類的，都是紹興的特產食物，家家戶戶都會做。每年七八月份到了秋天，番薯成熟了，大家還會做番薯餅干備起來，留到過年來客人的時候招待用。

畫畫的愛好，是楊軍昌才幾歲的時候就有了的。

15歲那年，他一個人從大山里走了出來，到嵊州中等職業技術學校學習美術。當時他還不知道，學美術是一件很燒錢的事。

臨走前，楊軍昌只帶了兩雙襪子換著穿。入學之后破了縫，縫了又破，選了黃道吉日才去買了新的。

比襪子更貴的，是美術顏料，“根本舍不得花錢買”。只讀了一年美術高中，楊軍昌家里就交不上學費，退學了。

從學校離開之后，他先是做了兩個月的畫工，被機器噴繪替代了用筆吃飯的活兒。他只好轉行做了電焊工，棚子、門面、家里的裝修、室外的鋼結構，能用上電焊的地方他都去干，工資日結。到了2017年，農村的畫突然多起來了，他又專職畫起了墻繪。

早年在美術學校學的那些東西他也沒忘，“美術是學在腦子里面的，不是學在手上的”。

和電焊打交道的十幾年，他有時候也會在生存之上，搞點生活的樂子。

十年前，他花了兩個月的工夫去臨摹蒙娜麗莎。還把畫畫的過程用渣像素的手機拍了下來，上傳到微博。

“今天在畫嘴巴，那么我就發了一個嘴巴。今天畫眼睛，那么我就發了一個眼睛。每天記錄一下。”

有一個人在微博里給他的畫評論，楊軍昌回復她：“謝謝你看我的畫”，還邀請對方看看自己業余時間寫的網絡小說。

2020年前后，楊軍昌身邊好多人都搞起了短視頻，他也開始做直播帶貨。他為了賣家鄉的茶葉喊過麥，拍過帶劇本的正能量小視頻，在鏡頭里念詞：“套路能用一時，但誠信能用一輩子。”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注意到他，有些相識但不熟的人還會說風涼話，覺得他是在丟人現眼。

楊軍昌沒有被這些話影響。他給自己起了一個微信名，叫走路的麻雀。

他解釋說：“麻雀它是不會走路的，它是跳的。它不像燕子之類的鳥，能穩當當地走路。那我為什么要‘走’呢，因為在地面上走，可能會更容易找到吃的，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反而都找不到吃的。”

今年，他的視頻火到新華網和1818黃金眼都來采訪他，但帥農鳥哥的賬號剪輯，還是他自己做。

他說：“好像從來沒有空下來過，對我來說一天24個小時太少了。”

剪輯是他2014年開始自學的，那時候他還不了解這么多豐富的渠道，就隨便拍拍農民工的日常發到微信群、本地資訊網。

專業的PR剪輯工具不會用，他在手機下了十來個剪輯軟件琢磨著用。當時專業的人一個小時就能剪完的東西，他要剪七八個小時。現在熟練了一些，他還是喜歡自己剪。

對待生活，他沒有什么高深的理論。就只有一條：“勤能補拙，不要小看自己。不要覺得這個東西我干不了，你一定要覺得這個事情我干得了，我一定能干好。你比我厲害，那么你一天能完成，我比你笨，那么我三天就能完成，但是我這個事情我一定能做。”

現在的鳥哥，還是過著樸實的鄉村生活。

粉絲們經常會提起的那件“藍色戰衣”，是楊軍昌唯一的一件西裝，當時花了25塊在一個標著清倉處理的網店買下來的。

他現在很后悔當時為什么沒買兩件，“兩件也才50塊。而且我這個衣服已經穿了四年了”。

楊軍昌說，他從小的夢想就是穿上西裝，穿雙皮鞋，然后在城里買套房子。現在前兩個愿望已經實現了，房子還沒有實現。

“但如果我老婆給我買個一千塊錢的西裝，我絕對要跟她翻臉的。我已經習慣這種樸素了。”

經常會有一些生活背景很相似的朋友，來到他的評論區留言。

有人在評論區訴說著何以為家的苦惱：“融不進城市，也回不去農村。”

有人已經離開舊生活很多年，只能借著楊軍昌的視頻，重溫童年樸實而溫暖的瞬間，捕捉大自然和親情的記憶。

楊軍昌看完這些評論，有點感慨：“我們出門打工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在城里面買套房子嗎？但太貴了。在鄉下買套房子，也離這個夢想近一點。”

他現在的想法是，如果你把在城市的努力程度放到農村，你的生活也可以過得很好。

回顧自己過去幾十年的生活，他這樣概括：學畫畫，墻繪過時了；學電焊，結果又不做了；直播帶貨，粉絲很久沒漲上去；但也沒事，還是做了短視頻嘛。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自己念美術高中的地址，叫北池路555號，也記得小時候打水漂的技術，如何連續讓石頭打出三個水花。

他時常想起童年的日子，那時候放學回家抓魚是快樂的，做個風箏也是快樂的，到地里面挖個蘿卜吃，它也是快樂的。

“削一個竹蜻蜓，做一個陀螺，這樣的日子也很美好。”

6月26日，是B站成立13周年的日子。@帥農鳥哥將作為受邀嘉賓，出現在B站周年慶活動上，給阿B帶來一個神秘禮物。

6月26日晚上7點，登陸B站搜索“周年慶”，即可觀看嗶哩嗶哩13周年慶典直播，一睹鳥哥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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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李滄希

編輯 ?| ?worthend

運營 ?| ?米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