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員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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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23日，在河北石家莊的一片玉米地里，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刑偵副局長鄭成月押著一名囚犯在指認現場。

這時村長疑惑道：“這片地里的兇殺案，兇手在10年前不是已經被槍斃了嗎？”

(相關資料圖)

之后囚犯在法庭上幾次提到，那片玉米地里發生的奸殺案兇手就是自己，可是都被當地法庭以證據不足而駁回。

鄭成月幾次向上面反映都無疾而終。

這其中的隱情到底怎么回事？

10年前的兇手出現

2005年1月，河北廣平縣公安局內，刑偵副局長鄭成月剛接到手里一件陳年舊案。

10年前兇手在河北境內犯下四起強奸殺人案，案發后兇手選擇逃離河北，這么多年，一直隱藏在河南境內，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

經過審訊，這名殺人犯的名字叫王書金，他是1967年出生在廣平縣。

根據他的交代，從小家里疏于管教，15歲那年強奸了當地的一個女孩，為此他坐過3年牢。

但是3年后出來，他不知悔改，重操舊業。

這次犯的事更大，直接在強奸后把人也殺了，而且這幾起都是在自己的老家廣平和石家莊。

鄭成月隨后押著王書金先對廣平縣的三起進行了現場確認，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接下來便馬不停蹄地趕往石家莊。

兇案現場確認兇手已死

來到石家莊西郊的王書金很快便指出了自己犯案的地點，1994年的一片玉米地。

可是一起陪同的村長疑惑道：“這片地里兇殺案的兇手10年前就已經被抓了，而且已經槍斃了。”

鄭成月不敢相信，就來到了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分局，了解到這起案件就是10年前轟動一時的聶樹斌強奸殺人案。

于是鄭成月提出想了解當年聶樹斌案件的始末，結果值班民警以不方便為由拒絕了鄭成月。

鄭成月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刑偵，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可是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拿到卷宗是不可能。

于是他試著把王書金的所有案件向檢察院提交，結果因為石家莊這起案件證據不足被打了回來。

沒辦法，鄭成月只能動用上級關系，無論如何也要看到石家莊這起案件的卷宗。

后來經過上級的交涉，鄭成月看到了卷宗，同時也發現了疑點。

于是他向石家莊市局寫了很多反映這起案件的信，結果都有去無回。

媒體參與案件陷入迷茫

由于王書金是在河南被抓，而且是連續犯案的兇手，當時《河南商報》就想對這個惡貫滿盈的兇手進行一系列的報道，于是派記者楚陽來到廣平縣采訪。

正在焦頭爛額的鄭成月看到記者來采訪，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并且問他愿不愿意幫忙把這件事報道出去，讓那個被冤死的靈魂得到安息。

對媒體來說，什么能抓住讀者的眼球自然清楚，兩件事放在一起明顯是兩個兇手更能引起反響。

于是一篇關于一起案件兩個兇手的文章在河南首發，并且附言，可以隨意轉載，不會追究侵權。

憑借媒體敏銳的嗅覺，全國各大報社爭相轉發這篇報道，聶樹斌強奸殺人殺案很快引起政府的重視。

為了不引起更大的擴展，石家莊公安局在壓力山大的情況下，決定把王書金和聶樹斌兩起案件合并偵破。

可是熱門事件一旦過了發酵期就沒有了熱度，這兩起案件也是如此，又被打回原形。

可是作為聶樹斌強奸殺人案幕后查找真相的馬云龍總顧問，卻被《河南商報》開除了。

對于聶樹斌當年是怎么被定為奸殺兇手的，還要從頭說起。

女工被殺

1994年8月2日，石家莊紡織廠女工康菊花失蹤，全廠上下職工和家屬開始尋找，經過三天的時間，康菊花最后在一片玉米地里被發現。

經過法醫鑒定，康菊花是先奸后殺，所以這起案件被定性為奸殺案。

警察經過兩天時間，對附近的村民進行走訪取證。

得到的結果是，在案發的那幾天，有一個騎著藍色自行車的小伙子在附近出現過，而且這個小伙子還有個毛病就是偷看女同志上廁所。

憑這一點，警察就很快就鎖定了作案嫌疑人。他是石家莊電氣化廠的一名電焊工，名叫聶樹斌。

聶樹斌當時只有20歲，在他被抓的那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被抓進了警局。

只是聽到抓他的警察問他是不是有一輛藍色的自行車，他回答有，后就被帶到了警局。

而聶樹斌的父母，是在聶樹斌被抓的第二天才知道這個情況。

作為聶樹斌的母親，張煥枝很了解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樣的人，所以她一口否認：“不會，我兒子絕不會殺人。”

知子莫若母，這是誰都無法代替的。

張煥枝一路小跑地來到丈夫聶學生上班的單位，說了事情的原委。

聶學生聽到兒子被抓，放下手里的工作就往警局趕，可是警察說什么都不讓家里人見聶樹斌。

聶學生和張煥芝只能回家等消息，誰曾想這一等居然連兒子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家人不知情就被執行死刑

盡管聶學生和張煥枝再怎么不相信兒子是殺人犯，也無濟于事。

5天后，警局公布了聶樹斌承認自己就是兇手的事實。

警局還大張旗鼓地在《石家莊治安報》上刊登了一篇介紹聶樹斌奸殺案前后的案件詳情。

這簡直就是在誅心，聶學生和張煥枝一時間成了過街老鼠，身邊的朋友無不對他們指指點點，就包括自己的至親都還要落井下石。

沒有一個人相信聶樹斌是被冤枉的，奸殺犯父母的罪名一時壓得他們夫妻倆喘不過氣來。

就算全世界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是聶學生和張煥枝始終堅信自己的兒子做不出這樣的惡事。

于是，在聶樹斌還沒被判刑之前，老兩口一直在上訴，在為兒子伸冤，可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沒有一點進展。

這很明顯就是板上釘釘是事了，1995年3月15日，石家莊中院一審判處聶樹斌強奸罪、故意殺人罪死刑立即執行。

可憐的聶樹斌聽到死刑二字，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個勁的哭，當法官問他是否選擇上訴時，他毫不猶豫地說：“我要上訴。”

可是上訴也就是形式，最終聶樹斌在4月25日由河北省高院二審宣判，維持原判，并于27日被執行死刑。

最可悲的是，兒子被執行死刑，居然不通知父母，父母連判決書都沒有收到。

28日，聶學生去探望兒子，在來到監獄的那刻、才被告知兒子在昨天就被執行死刑了。

父親無法接受現實選擇自殺

在聶學生和張煥枝的眼里，兒子聶樹斌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他性格內向，自己有口吃的毛病，所以平時很少與人來往。

而且兒子膽子也很小，殺條魚都下不了手，怎么會去殺人。

這殺人是需要多大勇氣和膽量才能做出的事，他們怎么也不能把這樣的事與自己的兒子聯系在一起。

于是老倆口開始了漫長的上訴歷程，他們先是在石家莊上訴，但是每次都被駁回。

于是選擇去省高院上訴，一開始還有接待的人，可是一聽到是聶樹斌的案子，就被攆出來。

聶學生和張煥枝更加堅信，自己的兒子就是被冤死的。

無數次的上訴被駁回，對聶學生來說簡直就是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眾多的輿論下，聶學生一時想不開喝下了大量的藥準備一了百了，結果因為張煥枝發現的早才得以撿回一條命，不過從此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

從此以后上訴的重擔就落到了張煥枝一個人身上，人們常說最了解孩子的就是母親，這句話說的一點沒錯。

張煥枝始終堅信，只要她不停的上訴就會有兒子沉冤得雪的那天。

在以后的日子，張煥枝一邊照顧癱瘓的老伴，一邊上訴，時間一晃10年過去了。

十年后兇手重現、母親再次選擇上訴

隨著王書金案件的進行和“一案兩兇”在社會上的不斷發酵，一直沒放棄的張煥枝重新點燃了希望。

2006年，王書金的案子在邯鄲開庭，張煥枝帶著老伴一起參加了庭審。

在庭審上王書金一次次地說道兒子的那件案子，都被法院制止，這就更讓張煥枝覺得有疑點。

第二年，王書金的案件再次開庭宣判他死刑，但是王書金不服，原因是聶樹斌的案件是他戴罪立功，可是法庭不接受，所以他繼續選擇上訴。

張煥枝眼看案件越來越復雜，就找到了曾經第一個提出疑問的鄭成月，鄭成月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讓她相信自己的兒子，張煥枝決定再次上訴。

但是這次上訴不同之前，第一需要有專業的律師，第二需要有強有力的證據佐證。

可是張煥枝什么也沒有，當年兒子被執行死刑她連判決書都沒收到，去哪找證據。

律師就更沒有了，以她現在的經濟狀況根本無法支付律師費用。

這時曾經因這件事被開除的馬云龍伸出了援助之手，他給張煥枝介紹了可以免費給她辯護的律師李樹亭。

李樹亭接手案件后，首先要準備的就是材料，而且去高院上訴必須要用到判決書，沒有判決書，高院是不受理的。

此時，李樹亭才知道，當年聶樹斌被執行死刑時，根本就沒通知家屬，更沒給判決書。

這讓李樹亭一時犯了難，張煥枝多次去討要判決書都無功而返。

21年等來沉冤得雪

沒有判決書就意味著無法上訴，此時張煥枝已經無計可施了。

忽然，李樹亭想到，死者家屬手里肯定有，于是他親自上門拜訪，但是卻被康菊花的父親拒之門外。

李樹亭很理解康菊花父親的做法，但誰也不能接受。

李樹亭為了拿到判決書，就經常來康家坐坐，給他們講講法律知識順帶講講聶樹斌案件的進展。

時間久了，康菊花的父親開始接受李樹亭，李樹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拿到了判決書。

2007年，聶樹斌的案件被高院再次受理，不久被轉回河北高院。

即使受理了，還需要繼續等待，這一等就是7年的時間。7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但唯獨不變的是案件沒有一點進展。

2013年，王書金的案件二審開庭，法院還是一直堅持石家莊西郊的案件不是王書金，但是王書金的律師卻堅持說王書金就是兇手。

就這樣雙方再次對峙不下，王書金最后的上訴按原判執行。

張煥枝的希望再次地被打破，19年過去了，家徒四壁，只為還兒子一個清白，可如今兇手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仍然還不來兒子的清白。

李樹亭不斷地給她做思想工作，鼓勵她不要放棄，放平心態繼續找證據。

正如李樹亭說的，會有希望。

2014年，時隔20年的案件再次啟動重審，只是審理的不是河北高院，而是山東高院實行異地復審。

這是受中央人民法院的指示，他代表著更加公正和嚴謹的態度。

山東高院不負眾望，經過之前審理聶樹斌時的口供，他們發現了疑點。

然后對聶樹斌同一監獄的獄友也進行了取證，獄友們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證據。

山東高院的法官通過抽絲剝繭，聶樹斌案件的疑點才被層層浮出水面。

經過兩年的調查和對證據的核實，最終聶樹斌奸殺案被最高人民法院做出了重審判決，撤銷河北高院對聶樹斌的判決，判聶樹斌無罪。

21年的時間，聶樹斌終于沉冤得雪。或許是在像鄭成月那么多正義人的幫助下，亦或者是在像李樹亭那樣無私的人的付出下，才有了聶樹斌案的重見天日。

雖然聶學生和張換煥最后拿到了一筆不錯的賠償金，但是在他們的內心，再多的金錢也無法換回那個他們視作心頭肉的兒子。

不過好在我們生在這樣一個有溫度的國家，在法律法規不斷完善的同時還能兼顧我們老百姓的得失，感謝我們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

對此，您有什么想說的呢？歡迎在評論區留下您的看法！

-完-

文|紫宸

編輯|西西